想这天魔身上早已浓重得化不开、不知杀了多少人才能积蓄起的杀意与死意,还有他方才随手捏死仙娥如捏死蝼蚁一般的随意…… 专留下这道神识的那个倒霉蛋大概只能死不瞑目了。 但不知为何,云摇还是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照她说的做了吗?” “……” 慕寒渊徐缓抬眸:“我杀尽了她要我提防的浮玉宫,从上到下,一个未留。……可是不够,不够啊。” “仙域那些人,他们总是一日日在我面前提起她的名字、从不许我去祭拜她、不许我再接近她的山峰洞府——可他们怎么配?!那是我一人的师尊!!” “所以、我就将他们一个一个全都杀了!反正她都死了,他们留着还有什么用?!” “……” 望着面前声哑神狞,眼神已尽疯魔的人,云摇心口栗然微涩。 她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受。 大概是……作为仙界的无事小神仙,她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杀孽无尽、罪海滔天的大魔头吧。 云摇正想着,忽觉得一道可怖的气息锁定了自己。 她下意识抬头,对上天魔泛红的眼。他正深沉恸然地望着她,眼底情绪刻骨忱忱。 指骨轻拨,那朵粉白色的芙蕖便朝着云摇扑来。 小仙子一僵,下意识想后退,却被天魔的魔焰锁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芙蕖花停在了她身前。 慕寒渊一眼不眨地死死盯着它。 存放那一缕神识的花芯微微亮起,几乎灼穿了他漆黑的眸底。 他并未看到。 小仙子眉心一点金纹极快地亮起又覆灭。与之同时,就要熠起光芒的花蕊,再一次黯淡下去,归于沉寂。 “……” 一同归寂了的,还有慕寒渊的眼眸。 那一刹那他的神色极尽狰狞,仿佛刚抓进手中的一丝希望在眼前如泡影般消弭。 云摇感觉到他杀意尽布的眼神盯住了自己。 ——他想杀了她。 为何? 因为她不是他等了无数年的那个人吗? 云摇惊讶于此刻自己的心情竟然好像是难过大于恐惧的,从芙蕖花出现在她面前的第一息起,她就觉得难过了。 “……我是太久没梦到她了,连这种不切实际的幻念都会有。” 魔的杀意终究还是淡了下去。 他靠回座椅,漠然冷淡地睨着随他魔焰一松便弱得跪到地上去的小仙子,他声线沙哑而消沉:“你怎么可能是她。” 云摇艰难地支起身。 “为何不求救,”慕寒渊冷漠抬眸,“这一次,我明明没有封你的口。” “求救有用么。” 云摇听见自己声音有些冷地问。 魔似乎怔了下,眼神滞涩地盯着她,那一瞬晃过其中的茫然竟如个大雾中寻不得归路的孩童。 ……疯了。 云摇一咬舌尖,叫痛意将自己唤醒。 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祸世魔头,她就是疯了才会觉得他可怜、值得同情。 一边暗自骂着自己,云摇一边迅速挂起个笑脸,转移这天魔的注意力:“所以,大仙你要我复活的,就是这芙蕖花中那道神识的主人?” “……嗯。” 慕寒渊阴沉了眸色,靠回去:“不许再叫我大仙。” 云摇笑吟吟:“大——” “再听到一次,”慕寒渊冷嘲望她,“我便在仙界再杀一人。” 云摇:“……” 杀人不眨眼的狗魔头。 等着吧,你肯定会遭报应的! 小仙子忍辱负重地咬了咬牙,撑起笑脸:“那,我要如何称呼您嘞?” 魔眼神微晃。 那一刻望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面孔,他大约是疯魔至深,知是死路也义无反顾: “慕寒渊。” “什么?”云摇一愣。 “这是我的名字。”魔从尊座里起身,玄色衣袍掠过纹着昆仑神木的鎏金扶椅,又曳过玉阶,他一步步走到云摇面前来,停住了。 玄色袍袖撩起,那人凉冰冰的指骨扶抵上云摇的下颌,迫得她微微仰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