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许多上古异兽,妖族一方独大,所有异兽与妖兽都归属于龙君麾下。 按传闻里,这位天下共主的龙君却是个心性中正但又极懒散的性子,少理事务,最喜在人间游历。 除了他唯一的亲族——侍龙一族,自乾元开天辟地便世代侍奉于他,亦受真龙庇佑之外,其他族类都鲜少见其真容。 于是在他的“统治”下,妖族虽强大无匹,能“兽”辈出,但内斗颇多,争权夺势,好在有龙君坐镇,没什么妖族敢闹大。而相对弱小的人族魔族也得以夹缝求存——中土人间此时还没有什么成形的修真门派,只有一个人族皇朝,而魔族散居八荒,亦无仙魔两域之分。 而长雍公主,也就是她此刻进入幻境寄身的这具身体,正是如今人族皇朝最受宠的公主。 “我都那么受宠爱了,还被送来和亲?”云摇把玩着从妆奁里随手取出的簪子,对这说法很是起疑。 小侍女颤声答:“龙君作为天下共主,君临乾元已有数千年之久,此前从未向天下三族要过任何族中女子侍奉。这次也是开天辟地的第一回 。皇城内上下惶恐,是公主殿下您、您为天下大义,主动请求您的父皇,作为新嫁娘嫁入龙皇殿中。” “……” 听这意思不像是来大婚的,倒像是来献祭的。 云摇又随便问了几句,掩饰目的后,终于抛出了她最后也是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你知道,龙心鳞吗?” “这个,乾元大陆无人不知,”小侍女犹疑着,轻声道,“龙心鳞乃龙君真躯的唯一逆鳞,也是真龙命力之源。” “命力之源……”云摇轻念过,忽莞尔一笑,“那为何没人想取走它,自己坐这天下共主呢?” “——” 小侍女愕然仰首,神色惊骇,随即惶恐低头:“怎么可能呢殿下,莫说人族孱弱,即便是妖族人族魔族三族加起来,也不是龙君一合之敌——他可是上古真龙,乾元开天以来的真龙族唯一血脉!” 云摇停了几息,笑如金铃悦耳:“我说句玩笑而已,你吓成这样做什么?” 小侍女显然信了,身子一委,松气地伏回地上去。 能了解的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云摇打算自己做番计较,便把这最后一个小侍女也支出去:“我有些倦了,休息片刻,你先出去吧。” “是,殿下。” 小侍女自觉脱离“细作嫌疑”,长松了口气,忙不迭起身就要离开。 只是关殿门前,她想起什么,轻声提醒:“殿下,龙君陛下今日可能会过来,您要不要梳妆……” “不要。去吧。”云瑶懒洋洋又没余地地截断了。 小侍女只好应是。 等人走后,云摇目光一落,抛到妆镜前的那只妆奁上。 这也就是轿子里的那只。 方才临下轿前,侍女差人将它带来,路过时云摇听得分明——这只盒子,上了只有她能开的禁制不说,旁人平日里是碰都不许碰一下的。 “这么看重,里面应该藏着什么防身的宝贝吧?”云摇抬手,在镂着烈阳花的木盒上随手一拂,就见其上的银色水纹禁制如冰融霜褪般消解。 打开盒子,云摇往里一看,顿了下。 她意外得轻一挑眉,将盒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本书卷。 没看出来,这公主殿下还是位爱书如命的? 连书卷都要放进盒子里,还这么珍之重之迢迢千里地从娘家带到未来夫婿宫里? 甫一看见书卷,云摇已经有些意疏兴懒,她从小就不喜欢这些东西,从前在宗门里听长老们讲课,都要师兄师姐轮流看着才行。 不过出于对幻境的尊重,云摇还是翻开了。 这一打开,她眼睛随意瞥了下,然后就没挪开—— 书卷里并非枯燥的人间杂学,而是一行行簪花似的秀气小字。 似是公主本人所写。 「…… 癸卯年,壬申月,廿一 我随父皇来到人族居地极北的寒山行宫,今年在此围猎。行宫背倚落金山,山巅覆雪,山中湖如嵌玉,碧波万顷,实是人间奇境。 明日我便与父皇说,去那湖边看看。 …… 癸卯年,壬申月,廿四 央了父皇几日,我终于来了湖边。 此地奇景甚美,所谓钟灵毓秀,大抵因此,湖边垂钓的那人也甚美。 若没冻成冰块,那就更美了。 我怕留他活不过今夜,就叫人把冰搬了回去。 如蔻不赞同,劝我说,别带回什么奇奇怪怪的人去。那怎么会呢,他生得这样好看,心地必然也是极好的。 …… 癸卯年,壬申月,廿六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