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这个不就是为了得罪人?着紧的人你不动,动些阿猫阿狗有什么意思?” 晏南天抬了抬双眉,深吸一口气:“……” 能这么理直气壮公报私仇的,世间也就只有这个小魔王了。 他苦笑着揉了揉额心,温声向她解释:“上来就动这等权贵,我怕父皇起疑。” 云昭蛮不讲理:“让你写,你就写。怎么,你不敢?” 晏南天叹气:“……有何不敢。” 他扶膝起身,取来金墨,挽起广袖,磨墨,蘸笔。 云昭忽地笑了笑,从笔架子上取下另一支鹤笔,放在指间,左转一下,右转一下。 总不如某人行云流水。 “啪。”笔掉了。 她很不高兴,把笔尖放到墨砚里沾了沾,在案桌上乱写乱画。 晏南天拿她没辙,把手里的名录挪远了些,以免被污染。 他在名单上添加了一行沉甸甸的名字。 拿在手里,重如泰山。 云昭扯过名录扫一眼,还算满意:“行了,找个机会把名册‘不小心’泄露出去吧。” 晏南天:“?” 他只怔了一瞬就反应过来。 这一招,拉人下水不说,进可攻,退可守,相当阴险。 晏南天唇角微抽,表情复杂:“云小昭,你哪学来的这些。” 云昭眯着眼笑。 还能是哪学来的。 她看了那个家伙在北天的发迹史。那家伙,隐姓埋名潜到敌方阵营,借刀杀人,驱虎吞狼,种种手段用得是炉火纯青。 她这个人,很会举一反三。 她弯起眉眼,一脸得色:“话本子!” 晏南天:“什么话本子?” “人皇传。”云昭无辜地眨了眨眼,“你连这都没看过?” 晏南天默默掐住掌心,垂眸轻笑:“哦,没看。” 云昭笑吟吟:“我回头找给你看!” 晏南天微笑婉拒:“最近忙,再说。” “哦。” 她愉快地拈起鹤笔,“呼嗡”一转。 忘了方才蘸过墨,“唰”一声,往晏南天脸上斜斜甩了一串墨点子。 云昭:“噗哈哈哈!” 晏南天:“……” 深吸一口气,起身,忍气吞声去换洗。 * 下一次祭祀在三日后。 名单泄露,各家高门权贵关上府门都开始发疯。 好几位老臣脸上都给挠出了血印子——叫你反对陛下的事,这下可好,要被杀鸡儆猴。 方老丞相顾不上避忌,私下邀了大都尉秦真见面。 “开门见山吧,秦老弟。”方渐遗额角贴上了膏药片,一脸病蔫蔫,“你说,六殿下此举,究竟是为了铁血镇压一切反对的声音,还是逼我等站队啊?” 秦真轻轻拂着茶叶沫,沉默不语。 半晌,缓声开口:“难说。” 视线相对。 一个文臣之首,一个掌握京都防卫,能走到这个位置,谁不是人精。 方渐遗冷笑:“他倒是进可攻退可守,总不能我等冲锋陷阵。” 秦大都尉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杯盖:“失火一案疑点重重,我这边也是焦头烂额分心乏术,许多事情不大顾得上。” 目光交换,方渐遗缓缓点了下头。 两个大佬达成一致,京都立时流言又起。 这一回的流言更不简单了。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