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哭!” 林词兰压着哽咽,轻声回道:“夫君,昨夜对不住,只是突然就太饿了,我觉着腹中孩儿是想要吃燕窝……若是在自己家中,我便不叫你了,自己问厨房要便好,在外作客,我实是……” 湘阳敏不耐烦地打断:“得了,少在我耳根子前唠叨!你就是作的!大半夜吵吵夫君的女人,被休了都是活该!你也不看看人家,啊,人家怎么就不像你这样?知不知道什么叫温柔体贴,什么叫知冷知热?哪怕咳个嗽,第二日一大早人家便炖好败火清梨汤,端到面前来!你看看你自己,你再看看人家!” 林词兰错愕:“什么体贴?什么人家?” 湘阳敏自知失言,脸色微变,摇手道:“没什么没什么!赶紧去睡,别再吵吵!” 林词兰也没在意,她面色愁苦:“我实在担心秀姐姐,睡不着。” 湘阳敏呵地一笑:“你可就庆幸着吧,咱们几个离她那么近,万幸没给传染到,要不然这会儿哭的就是你自己!” 林词兰脾气再好,听到这等没心没肺的话也不禁火冒三丈:“我本就在哭。不比你,心里头永远没别人,就只装着你自己。” 她气恨地转过身,“你睡你的吧,我为秀姐姐祈福,你不必管!” “行行行,祈福是吧,”湘阳敏笑着爬起来,把被褥披在身上,“我也祈福,我正想替人祈福呢,来来来,一起吧!” 他双手合什,默默祝祷。 ‘太上保佑,我的心上人陈楚儿绝对绝对不要染到疫病,她一定要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等到生完儿子,我定踹了这丑婆娘,将我的小仙宿神女娶回家!’ * 云昭气笑。 这一场恶疫来得急,她都没来得及清算湘阳敏那个王八蛋,他居然还敢让太上保佑他真爱。 也不知道这是不信神还是太信神。 而且人家仙宿神女当年为救百姓而死,这些狗男女是怎么敢往自己脸上贴金碰瓷? 云昭拎起手指,敲了敲案桌。 “先去宿北。直接停到太上殿。” 旁人倒不觉什么,晏南天却敏锐地眯了眯眸。 他发现,她此刻的动作神态,竟让他感觉无比陌生。 这种感觉他曾有过一次——前往楼兰海市的那场风暴里,她掠上桅杆,挽着风帆,一瞬一瞬往下跳。 与此刻像极。 她的生命中,似乎多了一个令他感到陌生的人……不是遇风云! 他垂下眼睛,余光不动声色往上方一瞥。 难道……真是这阴神? “喂。”云昭的肩又被敲了两下。 她偏头望向东方敛。 “你不累?”他随口道,“累的话可以靠着我睡。” 他指了下自己那具神身。 “我很稳的,行天舟翻了也不会让你摔。” 云昭弯了弯唇角,轻轻摇头。 她睡不着。 “你已经一天一夜没睡了,”他好心提醒,“并且五个时辰没有喝过水。” 云昭抿住唇。 没想到被他发现了。 阿娘染病,她心焦如焚,却也做不了别的。 便陪阿娘一起渴。 阿娘每时每刻有多难受,她都要知道。 她垂下眼睫,微勾起唇角,再次轻轻摇头。 他没再劝,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云昭心想:这人难得出来放个风,换成是我也待不住这四方阁。 透过防风纱帐,隐约能看见他身披大红喜袍的身影。 独坐在桅杆高处,看上去很寂寞。 * “好奇怪……” 行天舟驾驶者不可思议地摇着头,前往四方阁禀告,“这一路时时刻刻都顺着风,起先还不觉得有什么,方才雾散,竟发现前方便是宿北了!整个行程时间竟是硬生生缩减了十之二三!好生稀奇啊!” 众人俱是一怔。 晏南天先笑了起来,冲着正位扶额行礼:“太上保佑。” 御医张叹息:“太上慈悲!见不得生灵受难!” 众人也纷纷行礼感慨:“太上慈悲!” 云昭心道:“这你们就不懂了。他就是着急去炸庙。” 飞舟径直停往宿北太上殿。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