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他随手翻看温长空身上浸白的伤口,没回头,愉快地问,“好不好玩?” 他倒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云昭:“……” 她浑身湿透,衣裳紧紧贴着肌肤。五脏六腑堪堪归位,心脏仍在狂跳,胸口发紧,很想吐。 一点儿都不好玩。 云昭有气无力:“……幻象。” 环视四周,一切都那么真实,找不到丝毫破绽。 都把她弄晕船了。 他用两根手指拎起温长空手臂上一片肉。 黑白剪影下,他的手指过分修长,显出骨相。 “刀工还行,力道不够。”他遗憾摇头。 “啪”,轻轻松手,那片肉贴了回去,拍出一声轻响。 云昭:“……” 她发出生无可恋的声音:“你居然敢在太上殿作妖。” “啊。”他无所谓道,“回头炸了它。” 斗篷微侧,他笑笑地对她说,“你帮我炸。” 云昭:“……”谢谢你这么看得起我。 胸口又闷又窒,不想说话。 她强打精神上前,借着风灯晃动的光,仔细观察温长空的尸身。 伤口深浅不一,形状也不同。 他很好心地抬手捏住她的后脖子,把她摁上前:“看这里,像不像梅花——” 泛白的伤口在她眼前迅速扩大,鼻尖撞上一片冰凉。 云昭:“?!!!” * “云姑娘?”“云姑娘!” 云昭恍惚回神,下意识猛地后仰,差点儿一脚踩空摔下摇摇晃晃的神龛。 数支火把照了过来。 她鼻尖撞上的不是温长空的尸体,而是太上神像。 借着火光她看清了,眼前的神像并不是惊鸿一瞥的绝世美男。它脸上覆有白银面具,根本看不见长什么样。 云昭抬起近乎脱力的手,非常僭越地抠了抠——面具就是它的脸,取不下来。 “云姑娘!”遇风云带着火气低吼。 云昭转过身。 他看见她的样子,倒是一怔,皱眉问:“……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云昭虚了虚眼睛,“我好得很!” 遇风云欲言又止。 短短片刻,她的脸色白如霜雪,额头鬓间全是冷汗。 她强打精神跳下神龛,随手点了两个幻象中见过的船员,让侍卫拍醒,带到面前询问。 这些船员饱受风雨,脸上沟壑纵横,都是老实憨厚的样子。 “事发时你在哪里?” “左舷边上,抱着箱轱辘。” “你呢?” “右舱外面,抓着盘绳。” “天气?风雨持续?凶案时长?” 她一一询问,船员一一作答,细节与她在船上所见分毫不差。 倒是遇风云在一旁攥着手掌瞎紧张。 待云昭问完,他轻舒一口气,上前低声安慰这两个叔伯。 “云姑娘还要继续询问吗?”护卫问。 云昭实在精力不济,摆摆手,疲惫往外走。 衣裳湿在身上,又冷又粘,夜风一吹就打颤。 刚踏出太上殿,便见火光明亮,身披黑色鹤氅的晏南天端正站在台阶下等她。 身侧还带有轿辇。 想来发现她状况不好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