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兰这才停止了抽泣,手忙脚乱的去翻自己的衣兜, 掏出来一个空瘪的香囊。 “他给了奴婢一些丸药,说吃了这个,他的蛊便有办法知道我们的位置。他……他前两日寄信给奴婢说,君上兵多将广、势不可挡,他不得不暂退建安郡,今日便会寻来。” 容娡终于明白,为什么说她不该救她了。 她救出佩兰,将她带在身边,贺兰铮的人便能有办法追来。 她大意了。 佩兰同江东的家里一直有书信往来,因此哪怕她在容娡眼皮子底下通信,容娡也没怎么警惕。 在军帐时,她似乎藏着什么不让她看见,应该就是这香囊。 这些日子,佩兰一直跟着她,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简直无比反常。 稍微一想,便能察觉到异样,只是她没留意。 容娡撑着地站起身,默默地看着痛苦的佩兰,心情很复杂。 但心里却没有很难过,甚至也没有过多的愤怒,只是觉得有一点点失落。 她以为,佩兰是为了她留下的。 人与人之间的情谊,就是这么脆弱,像胰子的泡沫,轻轻一戳就破。 若换作她是佩兰,她也会这样做。 容娡拍掉手上的尘土,伸手捏了捏那个香囊,似笑非笑道:“贺兰铮给你,你就敢吃?” 佩兰将头垂的很低,没敢说话,连抽泣都压制的很小声。 容娡的眼底冷了下来,扬手将那香囊远远抛开。 “他的蛊能找到你,你莫跟着我了。”她瞥她一眼,指了一个方向,思忖道,“待会儿我往那边走,你往相反的方向走。” 至于分开后佩兰会怎样,那就不关她容娡的事了。 容娡从来都自认不是什么好脾性。 佩兰做了背叛她的事,她不同她计较,已算仁至义尽,更别提去操心她的死活。 而佩兰自知做了错事,始终垂着头轻声哽咽,丝毫不敢置喙她的指挥。 时候不早,天快大亮了,容娡怕贺兰铮的人追来,不敢再耽误下去。 贺兰铮不敌巍军,应是想利用她来掣肘谢玹,她决不能让他得手。 临走前,佩兰仍失魂落魄,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哭。 容娡不明白她在哭什么。 被算计的人是她容月姣,她都还没哭呢。 想了想,容娡怕她误事,无奈道:“别哭了,我没后悔救你。你虽做了错事,可我现下并未被贺兰铮捉去,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快些走罢。” 救都救了,还能反悔不成? 更何况,就算她事先得知,也根本没法看着活生生的一条生命死在她面前。 言罢,容娡不禁轻叹一声,无暇再看佩兰的反应,匆匆离开了。 — 地动来势汹汹,天明以后,容娡才发现,城中的房屋坍塌了许多,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和四处逃窜的人群。 容娡记得,书中记载,地动过后会有余震。她不敢贸然躲进房屋,只好沿着郊外的空地,警惕地留意四周,边跑边躲躲藏藏。 好在逃跑这种事,对容娡来说是轻车熟路。 贺兰铮既然能通过书信给佩兰下命令,必定知道他们的居所,宅邸是回不去了。 时值冬日,草木凋零,没什么藏身之处。 城池附近有临时驻扎的军营,容娡出门走的匆忙,没带足防身的暗器,眼下最妥当的法子,是她尽快去军营一趟,让谢玹的人解决掉贺兰铮。 近日频频下雪,出了城后,积雪消融,到处是泥泞的雪地,踩在上面走的每一步都很费力,严重妨碍容娡的前行速度。 容娡的裙摆上沾满污泥,双腿走的几乎没了知觉。 这种时候,便不由得念起谢玹的好来。 她走的胸口闷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迫切的见到谢玹。 若是谢玹在…… 可他不在。 她只能咬紧牙关,自己往前走。 等好不容易能依稀瞧见一点军帐的轮廓,已是日上三竿。 容娡疲累不堪,扶着一颗枯树大口喘气,瞧着不远处的军营,还没来得及高兴,颈后忽然刮过一阵凉风。 她反应很快,霎时明白是贺兰铮的人追来,迅速就地一滚,躲开了偷袭,袖中毒针随之射出。 污泥糊了容娡满身,呼吸间尽是难闻的泥腥气。容娡抓了满手泥,竭力支起身,不管不顾的往前跑。 只是她本就体力殆尽,来人又似乎并未被她的毒针伤到,很快追上来,紧接着一掌重重劈在她的颈侧。 容娡当即痛的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 容娡再次醒来时,窗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