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他的反常因何而起。 果然还是瞒不住他。 她动了动唇,没敢看谢玹,小声道:“只是为了稳妥起见……” 谢玹轻笑一声,审视着她,目光灼灼,仿佛能洞悉一切。 “只是如此?” 容娡不喜欢他这种审犯人似的语气,抿了抿唇,不想理会他了。 而谢玹沉默了一会儿,捏住她的下巴尖,迫使她与他对视。 “你始终不信我。” “容姣姣,你如此惧怕怀有身孕,究竟是因为不想为人母,还是因为不想怀上你与我的孩子?” 容娡垂眸看向别处,没说话。 谢玹的目光一寸寸割过她的脸,不知看出了什么,唇角勾起一个古怪的弧度,像是在自嘲。 “你分明是……不想与我有太多羁绊啊。” 他叹息一声,神情无奈而不解,眼底却冷的仿佛结了冰,喃喃自语道:“你生怕我们之间纠缠不清,始终没放弃过要离开的念头。可你分明知道我对你的情意,分明知道我只爱慕你一人……为什么?” 他隐约能猜出一些容娡的顾虑。 可他不明白。 情爱是她为他编织的甜蜜陷阱,是她用来牵制他的无形枷锁。 她引着他坠入情网,撬开他冷硬如石的心房,在他心上破土生根,长成他无法割舍的一块血肉。 为什么,她却反而不信他的情意? 被他说中了部分心事,容娡终于无法再保持沉默。 她叹了口气,索性不再回避,而是看向他,直截了当地反问道:“倘若有朝一日,你不再喜爱我了呢?” 谢玹的脸上浮现出一点不解之色,像是不明白她为何会问出这种堪称是荒谬的问题。 他认真地看向她的眼,郑重解释道:“不会有那么一日,便是死了我也不会放手。你我天生一对,注定要共枕同穴。” “你以为我待你的情意如何?嗯?微乎其微,不过尔尔?” “若当真如此,容姣姣,早在第一次知晓你是在骗我时,我便不会留下你的性命。” 他的语气不容置喙,话里话外,分明是爱极了她,要与她纠缠到死,根本没给她留下任何值得担忧的余地。 这场因妄念而生、以哄骗开局的情爱,占上风的始终都是她容娡。 容娡有一瞬间的动容。 但同时,也想到被情困住大半辈子、成了深闺怨妇的姑母,瞬间清醒了几分。 与男子相比,女子囿于宅院,在这世道活的如意实在是太过艰难。 她决不能被情爱蛊惑心智,成为下一个姑母。 她衡量着谢玹的话,含糊道:“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诺言可以更改,人心更是易变,没准儿你会遇见一个更喜爱的女子,届时自然会觉得对我的喜爱算不得什么。” 这句话不知怎地惹到了谢玹,他刚和缓的脸色霎时又凝成冷冰。 他被她气得冷笑出声,额角青筋暴起,狠狠低头封缄住她的唇,将那些他不乐意听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容娡瑟缩着“呜呜”抗议,身躯却在他唇舌的攻势下,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抗拒的气焰一下子便显得不足了,只好默默承受他的吻。 察觉到她的情|动,谢玹松开她的唇,转而掐住她柔软的腰,沉腰挤进她的双膝间,有理有据道:“避子汤不能白喝。” “……” 容娡攀着他的肩颈,鼻息乱的不成样子,竟被他说的半点反驳之力也无。 “记不记得我说过的话?” 谢玹凝视着她,见她满脸茫然,低哼一声,毫不犹豫地抵进最深处,嗓音潮哑,含着些冰冷的警告之意,“我说过不会利用孩子困住你,可你若再说这种话,再想着离开我,我未必不会不择手段。” 容娡哆嗦了下,狐疑地看向他,目光里隐有忌惮之色,哭腔道:“你……你才不是那种人。” 谢玹愉悦地喟叹一声,像是被她的话取悦,笑着退开一些,紧接着抵的更深。 “我从来都不是心胸开阔的好人。” 容娡急促地吸了口气,无暇同他口舌相争了。 —— 秋雨过后,天气渐凉。 距谢玹攻进皇城,已过去十余日。 贺兰寅父子荒|淫无道,作恶已久,他们这一脉昏庸的皇权倒台,对于在宫中谋生的奴仆而言,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谢玹手下有能说会道的李复举坐镇,没费多少力气,便收拢了大半人心,平定了宫中的乱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