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习惯了吃有滋有味的肉羹,就会嫌弃没盐少味的烤肉;等他们习惯了饭后一杯茶,就会在没有茶喝时觉得少了些什么。” 这时候何瑾目光悠悠,眼里有种丁逸柳看不透的深沉:“真正到了那个时候,不用我们说让他们背叛达延汗,他们自动就会调转马头的。” “那,那假如有些就是宁死不接受我们物资,然后崇尚抢掠的部落旗主呢?”思虑周全的丁逸柳,出发前可比这些旗主谨慎太多了,将这等情况都考虑了进去。 “所以,我们才要坚持走底层路线不动摇嘛......贵族们能用牧民的血汗,满足自己的欲望,可底层的牧民有什么?” 回答这些的时候,何瑾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明明只要用牛羊,就能换来的美好日子,而且不远处别人已过上了那等日子。可部落的旗主和贵族,却逼着他们拿命来拼,你说这些牧民会怎么做?” “在严酷的草原环境中,从来都不缺野心家。” 这个时候,他的语气就凝肃了几分,继续道:“并且越是弱小的部落,旗主的威望和能力,越会让底下的人质疑。” “一成不变的时候,大家还能相安无事。可当我们给了野心家机会时,那就离动乱、叛变、夺权、杀戮流血不远了......” 听到这里,丁逸柳才知道何瑾究竟多么阴狠毒辣,算无遗策:只是大明街面上最常见的日用品,却让他玩儿成了杀人的利器。 再一比较自己曾经所学的那些儒家经典,丁逸柳真心感觉就是一堆臭狗屎! 难怪大明朝堂那么多口若悬河、满腹经纶的大臣们,都解决不了边患。原来在滔滔不绝的背后,是他们根本没有一个明晰的法子! 而现在,何瑾的理论已得到了验证。 看着这些蒙在鼓里,或者说已看出自己在鼓里、却无法挣脱的旗主贵族,丁逸柳真心对那个少年佩服到五体投地。 此时的他,不由自主想着蒙郭勒津部落的那位少年,又在谋划着怎样惊天的阴谋。 可惜,丁逸柳实在太高估何瑾了。 此时的何瑾,非但没有如同那等弹指间樯橹灰飞烟灭策士般潇洒,反而跟可怜无助的孩子一样,正遭受着火筛的毒打。 火筛手里拎着一根黑紫色的马鞭,抡得虎虎生风,劲气四射,颇具万马军中斩上将首级的气势。 一记马鞭挥下,狠狠落在何瑾的屁股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火辣辣疼的那种。 “塔布囊,咱有话好好说行不行?” 何瑾痛呼,三两步躲开骤雨般落下的鞭影,围着他那个几乎不挪窝儿的卧榻,同火筛左右周旋。 “不行,跟你说话能气我,今日非要先抽上一顿解恨后再说!”火筛赤面如火,显然真动了脾气。 可他往左踏上一步,何瑾就往后一步;他急走两步冲上去,何瑾已溜溜儿跑到了另一边儿。甚至他还拿来了声东击西的法子,可何瑾却早就洞悉他的意图,就是不上当。 “小子给我站住,让我先抽你三十鞭!”一阵老鹰抓小鸡后,火筛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何瑾。 何瑾当然不会站住,反而一头雾水:“到底发生了啥事儿,你能讲讲道理不?” 说着,他再仔细一看火筛那恼羞成怒的脸色,忽然惊恐了起来:“难不成,是那些老中医,把你治得反而更不行了?” 心中最难以启齿的事儿,被这小子给抖落了出来。 火筛一下怒发冲冠,隔着卧榻就跳了过去,手中皮鞭舞得发出破空之声,让何瑾脸色都吓白了。 “小子,你简直在找死!” “当娘的,一定要温柔慈爱啊!......不对,我怎么会突然喊出了这个?”吓疯了的何瑾二话不说,拔腿就往外跑!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