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阳光充足,人人都清清楚楚看到了尸骨肩膀处的旧痕。 姚璟看罢尸格,忍无可忍地再度一拍惊堂木,神目如电地望着刘不同,厉声质问道“人证物证俱在,刘不同你还有何话说!” 刘不同这刻脑门儿上也冒出了虚汗,他没想到何瑾已将准备做得如此充足,而且尽数瞒过了自己的耳目! 但毕竟是衙门里的吏目,见多识广,更知判案断案的所有猫腻。沉思片刻后,他便意识到这些证据里的一个重大缺陷。 “大老爷,就算这尸骨乃吝金宝,也只证明吝金宝死于断腿之伤。总不能只凭这些旁证外加一张状纸,便要定卑职的罪吧?” 这话一落,不仅堂上的人忍不住议论起来,就连堂外的百姓都喧嚷起来。 在普通良善淳朴的百姓们看来,这案子已是铁案吝氏说的丝毫不差,证据也就摆在眼前怎么堂堂的朝廷命官,就如此不要脸地,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倒是堂上的人们,要比寻常百姓多些律法意识。明白刘不同这狡辩虽然很无耻,但从律法的角度来看,却是说得过去的。 毕竟,断案定案讲究的是证据。 何瑾的,还真只能证明吝金宝死于双腿粉碎。而直接指向刘不同动手的证据,却是一点都没有。 甚至,一些买了刘不同赢的家伙们,还差点想要喝彩起来不愧是笑面虎,这水平就是高! 这案子都过去七年了,而且当年的乡民不是死就是不敢开口,可谓死无对证。没准儿如此一来,刘不同真的能死里逃生! 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止不住望向了何瑾,想看着他到底能否破得如此困局。 可何瑾却只是淡淡瞟了刘不同一眼,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吏目大人,你当真以为这大明天下无公义之声?” 刘不同同样报以微笑,言“少时二十大板,本官会亲自去盯着。随后诬告反坐的流放充军,本官也会好生送你一程” “哦?如此说来,待会儿吏目大人要是入了狱,在下也当亲自去探望一番,好生关照关照啊” 两人言罢,目色随之一分,犹如武林高手已互攻一招,各是冷哼不已。 可吃瓜群众却受不了,一旁的宋同知都催促道“何瑾,废话少说,你到底还有指控刘不同的证据没?” “当然有!”何瑾语气笃定,还带一丝嘲讽“虽说西河庄那里的百姓,惧于刘大人的凶威,都不敢前来作证。可当年那些跟着刘大人作恶的一些家伙,现在可很是有几个,被卑职收拾得服服帖帖。” “火儿,将那几个家伙带上来!” 刘火儿闻言,当即挥挥手,立时便有几个衙役,押着几个衣衫褴褛的家伙上堂。 这些家伙一个皮包骨头、神情怯怯的,悲苦的面色早就掩盖了当初的凶横。尤其一看到堂上的何瑾,都忍不住齐齐打了一个哆嗦。 还未诉说案情,他们便抱着何瑾的大腿,失声痛哭道“何令史,是不是我们交代了,就不用在鼓山煤矿干活儿了?那地方,真不是人能呆的啊!” 何瑾这下就怒了,义正言辞的纠正道“胡说八道!鼓山煤场一向待遇从优,周五干活双日休息,每日只干四个时辰的活,每月可以轮休两日,逢年过节连放九天假。” “尤其还管吃管住,冬天发两套棉衣,春天发两套单衣,秋天再发一套秋装。每年发六双鞋子,场中以后还会设有青楼、酒馆打折招待,每个月发二两工钱” “大老爷,卑职所言句句属实!卑职真的一心优待职工、饱含深情。可不知为什么,外面人一听鼓山煤矿,就老是吓得打哆嗦!” 姚璟也懵了,半天后才开口问道“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没,没啥关系。”何瑾还是委屈,忍不住道“就是他们老如此造谣乱说,是污蔑、是诽谤,很影响卑职招工的!” 姚璟摸着惊堂木的手蓦然一紧,眉头不由突突直跳何瑾,上次你在堂上泡妞就算了,这次又来招工你,你,本官看见你就上火啊!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