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点儿——学长,求你了,不要一直拒绝我……”有人在摸他的脸。 乐活城里透出蓝紫色摇晃的灯光来。 江麓看到自己甩开孟楠的手,然后慌不择路地跑。 喘息声剧烈,路也看不真切,他无头苍蝇一样冲进一个堆满空酒瓶、纸箱的狭长房间,紧接着抖着手锁住了门。 身上热得惊人,陌生的感觉和酒精一起冲刷神经,他产生了难耐的冲动,呜咽的声音脆弱而甜腻,迫切渴望有人带他解脱。 那个人思索时眉梢扬起,笑时漫不经心,有点不自知的顽劣。 总是和他互看不顺眼的商泊云,如果知道自己原来藏着这样的渴望,是会狠狠地嘲笑他,还是觉得恶心? 江麓低头看过去,厌弃地移开目光,然后毫不犹豫地砸碎了一个空酒瓶—— 疼痛让人获得片刻清醒。 …… “江先生,和这件事情有关的人都处理好了,家中知情的佣人也都签了协议。”张淮和他爸爸在说话,“只是老纪,虽然是他送少爷去的医院,可这些年来他也一直跟着少爷,两个人关系很亲近。” “一个司机而已。也换掉。他知道什么不该去说。” “是……” 江麓看到自己木着脸站在书房外,张淮先回过头来,那张永远无风无浪的脸上闪过明晃晃的怜悯。 “少爷,最近还请多休息。” 他离开了,带上了书房的门。 而爸爸的目光落了下来,声音难掩厌恶:“江麓,我对你很失望。” 他身形一塌,想起孟楠痴狂恶心的嘴脸。 …… …… “不好了!太太不知道怎么听说了少爷的事情,急得晕过去了!” “医生已经到了,江先生,您请放心。” 抢救室的灯亮了很久,然后猝然熄灭。 “……太太说,想再见一下江麓少爷。” 江麓看到自己跌跌撞撞地进去,膝盖发软,倒在了手术台边。 神情苍白的母亲看着他,嘴巴微张,他伏了过去,试图听清她要说什么。 “小麓……” 叶明薇喉咙沙哑,只能挤出零碎的音节。 她爆发出剧烈的咳嗽,胸腔喉咙都破败,然后猛地吐出一口血。 妈妈的血沿着脸颊淌落,和他的眼泪一起淌落。 她死在了他面前。 …… “江先生,您理智一点,少爷是您的孩子,是你和太太的孩子!” “……可我宁愿我和明薇,没有过这个孩子。” 江麓只能徒劳地抓着妈妈的手。 曾经骨节分明力能震声的钢琴家的手,在死后原来会变得那么冰冷,那么柔软。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