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景知道祁白要跟着车队找叶辞,特地给他弄了最新的gps地图。在新疆的高速公路上,很多时候是没有信号的, 但是靳景和祁白都曾经是部队里的,有些问题还是能解决的。 再加上祁白有在新疆混迹的经验,一路上可谓是有惊无险, 顺利至极。 航拍的那队车队上有几个美女跟车,她们其实都对祁白特别感兴趣,一有空就来撩他,想让他多透露几句,然而祁白根本没心思和她们套近乎,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烟火明明灭灭,有微微刺鼻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不仅仅是炭火的味道,也有香烟的味道,熏得人并不特别舒服。 他独自一个人坐在篝火旁,微垂着头,在吸烟。 这还是谢言第一次看见他吸烟。 印象之中,他是不吸烟。 如果一个从来不吸烟的人突然吸烟了的话,那只能说明他实在是有烦心事,而这件烦心事已经到了堵在心里无法排解的地步。 谢言捧了两杯酥油茶站在他不远处的地方,半边身子陷在黑暗里,一直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晦暗不明的侧面,看着他抽烟时娴熟的姿势,看着他永远落寞不展的眉宇,心里有些痛。 这份疼痛来得突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心痛,明明只是萍水相逢的普通朋友,又何来什么共鸣? 他看上去比自己沉重多了,或许曾经遇到过的事情都不是她能想象的吧。 身后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头看是另外考古队的一名女生。 女生工作了好几年,也有小三十了,看着她这么专注地看着他的方向,昂了昂下颔,“他坐那里很久了,再不说说话,动一动,都要成僵尸了。”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她过去和他说说话,开解开解他。 谢言没说话,只是对她笑了笑,便捧着两杯酥油茶走过去,坐到他身边了。 祁白和她打了声招呼,摁灭了烟头,看着篝火出神,没有再怎么说话了。 “酥油茶,暖暖胃。”谢言将酥油茶递给他。 祁白看她一眼,将酥油茶接过,唇边有一抹笑,“谢谢。” 两个人又沉默了下来,空气中难闻的烟味没有了,取而代之是酥油茶的咸腥味,谈不上好闻也谈不上难闻。 谢言喝了几口酥油茶之后觉得自己应该要找一些话题来聊一聊,不然很可能就这样一直干坐着,一句话都搭不上了。 “祁白,你能不能跟我说一说你要找的那个女孩是怎么样的?”谢言斟酌片刻之后问道。 祁白没有立即出声,而是侧过头看着她,目光莫名研判,眼里有特别深的戒备,像是惊弓之鸟。 他的眼神让谢言轻而易举地想到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你问她做什么?她不是你能问的。 可是谢言就是想知道,莫名其妙地,就是想知道。 “我也在找我弟弟,我弟弟今年21,一定要去罗布泊那边寻找真相。我们家其实不让他找的,但是他偏要找,瞒着我们已经出发了小半个月了。”谢言决定向他言明一部分真相,以博取信任。 但是他还是没作声,对某些事情还是忌讳如深。 谢言不死心,接着道:“我猜想你平时应该不怎么抽烟的吧,但是你刚刚抽了,太多烦恼积在心里不好,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摄影师,不会泄露什么出去的。” 祁白听到她这样说,终于再看她一眼,他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来,似乎也想不明白明明当时他将她整个人都护在了怀里,明明他挡住了所有很可能会有的冲击,明明已经是万无一失了,但是她到了最后还是从他怀里消失不见。 他所留下的只有雪霁和鱼肠剑。 她不见了。 他又把她弄不见了。 仿佛曾经说过的那些话,那些承诺,那些誓言都是虚假的,他又弄不见她。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