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了?”他立马清醒了, “我今天上午没什么事, 我带您去趟医院?” “嗯, 你回来家一趟,把我接过去吧。”妈妈轻笑着,“你爸昨天飞外地了,我不会开车。” 他立刻答应下来, 翻身起来洗漱。 目光掠过昨夜林蔚和他一起买的东西,七七八八的,糟乱地扔在茶几上,他有些头痛,扬手甩进橱柜,捏紧车钥匙出门。 路上喻远航打来电话,他塞上蓝牙耳麦接听。 喻远航在那头问:“嘉川,晚上出来吗?” “干嘛去?” “就,喝点酒呗,有些日子咱们没见了。”喻远航笑道,声音清朗,听起来心情不错,“棠街那边新开了家清吧,是我姐开的,今天开业第三天,咱去博个头彩。”说着压低了嗓,“熟人半折啊。” “你又哪来的姐?”他笑了笑,反问一句。 喻远航素来爱自称自己上学比同龄人晚两年,一直以年纪小为由左右逢源,成天喜气洋洋地追着这个叫哥,追着那个叫姐,和谁都玩得好,不见他跟谁红脸。 许嘉川这么问还有个原因。 ——不想今天这个局又是陆时鸢攒的。 他与陆时鸢之间,说起来,着实不大愉快。 喻远航听他这么说,倒是把他的心思给摸了个遍,哂了声:“不是学姐。”语毕气都没喘,立马接了句:“哥们儿,你就那么不待见陆时鸢啊?” “也不是吧。” 他皱皱眉,刚驶过高新区那座通明透亮的d.h大厦,目光下意识地飘过,又迅速滑到前方,“不是不待见,就觉得有点儿尴尬吧,你知道我回国那阵子,她又跟我提那事儿了吗?” “尴尬?”喻远航又笑了,“不就她以前追过你吗?怎么尴尬了?每次见面你都不给人好脸,你那脸怎么就那么臭呢?你对林蔚也这副样子?” 听到林蔚的名字,他心头蓦地向下一坠,想起昨夜又有些口干舌燥,下意识吞咽一番,硬声说道:“别扯这些有的没的。” “怎么还不让说呢?”喻远航笑声更大,“自己成天最对林蔚上心,还不乐意我提?你赶紧说,今晚来不来?” 他轻啧,语气正经,“想来。” “那就来呗,我把地址给你发过去啊——地方你应该门清儿,就棠街最里靠右……” “——可我,今天晚班啊兄弟。”他笑着打断,遗憾地说。 “……” 那边沉默三五秒,喻远航骂了句脏话,“啪”得掐了电话。 他嘁了声,唇角轻扬,心情愉悦多了。平时最爱这么捉弄喻远航,这会儿那边肯定气得跳脚呢。 他家所在的家属院修于二十多年前,旧楼几经粉刷,却不掩斑驳,扑簌簌的墙灰在楼道里飘着。去年妈说想搬到城南去,这边处于港北工业园,污染严重,周遭的事物也较港南的软件园和高新区落后的多,爸说再住几年,等他成家了再作考虑。 成家的事情,他如今二十有七,却从没认真考虑过。 现今的都市男女,多半沉迷声色犬马,光鲜亮丽,三十之前都在拼搏事业,剩男剩女已然是落时闭塞的说法。 不知怎的又想到了林蔚。 曾经他认为,他和林蔚是最没可能在一起的人。 他们之间太过了解,对彼此万分熟稔,没了神秘感,所以从前在他对她念念难以心安的那些年,他从没发现过自己的在意和喜欢,他甚至会把这当成是种自然而然的流露。 小时候在家属院的孩子群中保护她,长大了,默默陪在她左右。 长此以往,连他都认为这是一种理所当然。 才想着,已经上了楼。 家门口的脚垫有些旧了,迎着楼道的光,簌簌地冒着灰,踩上去软软的,令人心安。拉开门,进去后见妈在阳台浇花。 人过中年,背影略显臃肿,气色也消沉了些。 妈听到门动,回头时,眼角掐出三分欣喜:“川川回来啦?” 他点一点头,换了鞋进来:“门口的脚垫该换了,上回我就说过了。一会儿陪您从医院回来我去宜家看看。” 妈妈说:“不用。” “不买啊?” “不用去医院。”妈妈边说着,边过来坐到沙发上,给他剥了个橘子递去,“我没不舒服,我身体挺好的——就是想见见你。”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