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蒋一頔!” 林蔚不可遏制地颤抖,抖着嗓子喊了声。 蒋一頔顶着两个被晕脏了的熊猫眼,哽咽着哭嚷。 “蔚蔚……我觉得我要死了。” 林蔚扔下包,扯出一沓湿巾去擦蒋一頔的脸。 蒋一頔发了疯一样,要去马桶里舀水泼脸,林蔚一把拂开。 “你傻逼啊!?” 大概半小时前,刚到棠街取上车就接到了蒋一頔电话。 蒋一頔在电话里哭得要断了气,喊林蔚来婵宫接她。 婵宫在港城西南,毗邻海岸,常有富商政客流连,是人尽皆知的高级会所,平常人去不起。 林蔚听到“婵宫”这俩字,就知道肯定跟陆知贤有关。 果不其然,她跟礼仪报了陆知贤的名字就顺理成章地进来了,路上也把发生的事猜了大半。 林蔚又恨又气又心疼,三五下给蒋一頔擦净了脸,她还抽抽搭搭的,噎着气:“蔚蔚,我就那么不招人喜欢吗?” “闭嘴。”林蔚愤恨地瞪她,“你是纯属给自己找不痛快,跟你招不招人喜欢有什么关系?” “那陆知贤……他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那是因为你爱得卑微又轻贱。 她没忍心把话说这么难听,扯着蒋一頔起来。 “别哭了,我带你回家。” “蔚蔚,他今晚跟我说,让我喝光那十瓶酒,就考虑我俩的事儿。” 林蔚怒不可遏:“——疯了吧?他让你喝你就喝?” 蒋一頔还在抽噎:“然后,我喝到第五瓶,好想吐……我胃里跟着火一样,我抱着肚子,我说我怀孕了……” 林蔚更气,“你不是没怀吗?” 蒋一頔眼泪又往下掉,“我现在想,如果怀了,该多好,他也不至于这么对我啊……” “你傻吗你?”林蔚扼腕,想到面馆女老板坐在一地羊水里撕心裂肺喊疼的模样,嘴上也软了,“怀了才不好,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真的怀了,陆知贤不要你了,你会有多痛苦?” 蒋一頔又哭嚎:“……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他现在不要我,我就很痛苦。” “真是脑子有病,你把脸洗干净,在这儿等我!” 林蔚怒火更盛,骂了一声,咬咬牙,撒下蒋一頔飞步往外走。 婵宫设三层,三层最里有个小厅,人影绰绰,喑哑的灯火把七七八八衣着光鲜的男女包裹在一起,像一团熊熊烈火,跃入林蔚眼底。 平日里蒋一頔总给她发些陆知贤的照片,她深受荼毒,快走近了,一眼就看到了被围绕在中间的男人。 男人约二十五岁上下,眉宇间攒着团未脱的桀骜之气。 长得确实有些姿色,气质也好,可这一刻在林蔚眼里,这副光鲜皮囊,刻满了人渣二字。 拥在外围的一人先注意到林蔚,侧身让开。 林蔚也不想自己像个气势汹汹的泼妇,步伐慢了,稳了稳脚跟,努力带出丝稳重逼人的气势,直奔陆知贤。 “陆知贤?” 陆知贤听到这声,侧过脸来,见是个女人,轻佻的唇微微一勾,桃花眼轻开。 “找我?” “我就直说了吧。”林蔚站定后,先是有些局促地垂了垂眼,接着鼓起勇气抬头,沉声道,“麻烦你高抬贵手,跟我朋友蒋一頔断了。” 周围听到蒋一頔的名字,像是听到了个笑话,迸发出谑意满满的笑声。 陆知贤在一片哄然中愣了小几秒,唇畔笑容未消,兴色盛了。 “你谁啊?” “你别管我谁。”她语气更重,“你如果不喜欢她,就别吊着她,放过她吧。” “我吊着她?”他笑意更浓,掺了丝嘲弄:“难道不是她自己往我身上贴?” 难听刺耳的话引得嘘声一片。 林蔚气得发抖,心肝儿都颤。 曾经她还喜欢晟夏的时候,也是如此,自以为自己不求回报的喜欢感天动地,其实卑微到了骨子里,到头来不过感动了自己。 分手时,晟夏也是这样满脸讥笑:“林蔚,当初不是你自己贴上来的吗?” 她才发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么冲动愚蠢。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