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落座,郑深先开口,问陈云州:“陈大人第一天升堂断案,感觉怎么样?” 陈云州笑了笑:“还好,有衙门诸位同僚鼎力相助,一切还算顺利。” 郑深点头:“那就好,陈大人初来庐阳,若是有什么不大清楚想了解的,尽管开口,下官一定配合大人。” 陈云州下意识地瞅了眼拥护值,没长。 这个郑大人可真有意思,明明每次都在向他释放善意,也帮了他不少忙,可拥护值就是不动如山。 说实话,陈云州对郑深的印象并不坏。这人可能爱摸鱼了点,但职场中人,有几个不爱摸鱼的?陈云州自己是个奋斗逼,但他不会强迫别人,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只要不妨碍到他人就好。 “多谢郑大人。昨晚多亏郑大人想得周到,不然我可要睡床板了。”陈云州认真地向郑深道了谢,然后说起自己过来找他的目的,“郑大人,今日衙门从周家罚没各种财物共计六百多贯钱,我准备在城门口贴个公示,若一月之后苦主不曾来寻,就将这笔钱暂时发给县衙差役们,补齐前几个月的工食银,余下的留做县衙的开支,大人意下如何?” 周家敲诈勒索的不止这么多,但这五年,他们家那么多人娶妻生子、修房建屋、丧葬治病等日常开支花了不少,如今就只剩这点了。 这笔钱都是敲诈的外乡人的,很多苦主连全名都没有留下,更别提籍贯和具体来历,大部分都是找不到的,所谓公示一个月也不过是走个过程,最后钱还是要回到县衙的库房。 郑深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但他并不反对,毕竟衙役们长期吃不上饭是个大问题。 “陈大人这法子挺好,我没意见。” 说完,他都在心里感叹陈云州运气好,因祸得福,一道庐阳就搞到了这么大一笔钱,解决了县衙的燃眉之急,同时还收买了人心。 就是看在补齐月俸的份上,衙门的差役们恐怕都会对这位陈大人多敬重几分。以后他要办什么事,手底下的人都会跑得快很多。 陈云州倒没想这么多,吩咐了柯九两句,又对郑深道:“郑大人,我来找你还有一事。咱们县衙有四十公顷的廨田,往年都是租给百姓耕种,再收一些租子,对吧?” 郑深有些意外陈云州消息的灵通,含笑点头:“没错。这是县衙收入的主要来源,孔泗,去将廨田的账目拿过来。” 孔泗很快抱了一叠厚厚的账目过来,放在陈云州和郑深中间的木桌上。 看着堆成一座萧山的账本,陈云州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账册的封面,并没有翻开,而是看着郑深道:“郑大人,仅凭收租,廨田的收入无法承担县衙的日常开支吧。” 郑深苦笑:“陈大人一针见血,确实如此。县衙的开支,还有一部分靠田赋留存,只是近几年,朝廷的税负加重,我们庐阳县时常完不成任务,留存也不多,只能另想他法。” 郑深的法子就是精简人员,县衙虽小,但三班六房,还有仓房、库子、驿丞、医官、轿夫、灯夫等等,加起来以前有两百多人,现在已经精简到了一百多。 陈云州说:“郑大人,这些都不是长久之计。我一个朋友从南海淘回来一农作物,名红薯。这种农作物适应性强,耐旱,山地、沙地都可种植,而且产量高,是果腹的好东西。我想将廨田收回来,种植红薯,增加产量,郑大人意下如何?” 郑深没第一时间答应陈云州。 廨田可是关系着衙门底层差役们的生计,往年租出去,虽然租子不算很多,但胜在稳定。这红薯万一没陈云州说的那么好,最后颗粒无收,少了这么大笔收入,县衙的开支从何而来? 沉默半晌,郑深问道:“陈大人,这红薯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 陈云州对红薯非常有信心,现代社会红薯亩产几千斤是很轻松的事。不过古代嘛没有那么多化肥,农家肥的量远远不够,因此红薯的产量会受一定的影响,但其产量肯定也不是水稻、小麦可以比拟的,而且种植管理也比这两种农作物更轻松。 陈云州报了个非常保守的数字:“郑大人,亩产千斤没问题的。” 郑深蹭地站了起来,两眼大睁,激动地抓住陈云州的胳膊:“陈大人,您说的都是真的?” 要知道他们当地的水稻亩产量只有两三百斤,若红薯能亩产上千斤,那产量可是水稻的好几倍。 陈云州无比肯定地说:“郑大人,这等要事我绝不会开玩笑。红薯个头大的一个都能有一两斤,一株红薯藤能结好几个红薯。不过红薯不像大米,煮的时候不会膨胀变大,但红薯的饱腹感非常强,远远超过大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