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脸上也挂不住。 “蓝帅此言差矣,我爹在军中什么样,您不是没见过,也是和将士们共同.......” “这就是普通士卒的吃食。”蓝玉指着碗里黏糊糊的东西,眼神明亮得犹如星辰,正色说道,“当兵的打仗,吃的就是这个。” “你们爷俩赶的年景好,咱大明有家底了,经得起折腾和花费。你们又是王爷,军需上自然要什么有什么。可当年我这一代人,跟着老皇爷打天下时。就这么一碗烂乎乎的玩意,多少人几天都吃不上一顿。” “再者说,你们打仗是背靠henanhebei,几个行省供应着物资,粮道也畅通无阻。我们当年,饥一顿饱一顿,军中的粮食要算计着吃,只有开战之前,才敢让儿郎们吃六分饱。” 说着,蓝玉仰头,直接把碗里的东西全吞下去,然后用袖子擦擦嘴,继续说道,“莫说以前,就算现在,出门打仗当兵的也是吃这个。老汉我见过你们爷俩在军中的样子,你所说你爹跟士卒同甘共苦如何如何,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他顿顿都是这个?” 朱高煦脸上一红,他们父子在军中,确实是吃小灶。就算是偶尔和士卒们吃上一顿,也是做做样子。况且知道他们父子要一块吃,伙夫也会特意做得好一些。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最重要的就是粮草,人饿肚子别说打仗,种地都没劲!”蓝玉往火里添了一些柴,继续说道,“尤其我们要去的是云南,那些蛮子虽然不足为据。可山路崎岖山林茂密,粮草输送难于登天。蛮子又善于隐藏无处不在防不胜防,咱们的粮道随时有断的危险。” “那样的地形打仗,能敞开肚皮吃?能想吃啥就吃啥?做梦呢!” 说道,此处蓝玉看看朱高煦,又是一笑,“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有些不以为然。” “没.......” “今日我老汉教你的第一课,就是这些打仗之外的东西。”蓝玉裹紧身上的披风,“仗,不会因为咱们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像你爹那么打仗,是以倾国之力,旁人学不来的。” “打仗跟过日子一样,要算计。” “再者说,你们大多数时候打的都是顺风仗,进攻为先。那一旦作战不利,双方僵持或者被包围处于下风的时候呢?” “哪怕是你率军围城的时候,最先要考虑的不是什么时候能攻破城池,而是你自己手里的粮食能支持你围他多久,对方手里的粮食,能吃多少天。” “千万别自以为什么悍不畏死兵甲犀利就能百战百胜了,都是武夫,都是两肩膀扛一个脑袋的,人家一刀过来,你再厉害也还要死。” 蓝玉说的有些絮叨,有些凌乱,可朱高煦听得格外认真。 “未胜要先想着败,败都是从军心开始,什么是军心?肚皮就是军心!” “千万别跟着你爹学霍去病那套,学不来的。” “那样只能是奇袭建功,不能是长久之胜。不是老汉我看轻古人,霍去病是厉害,可真要是仔细论,本朝这些人,谁差了他?” “您老的功绩,不输于......” “那也是一时之胜,不然为何鞑子仍是大明之患?”蓝玉肃容看着火堆,“打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甚至不只是一代人的事。” “你们父子领兵,身份上占了便宜,是皇子龙孙是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是千岁。” “你们的身份,可以让士卒们听你们的,怕你们。但带兵,最重要的是军心。有军心就算是吃了败仗,哪怕一败再败,也是打不烂拖不垮。” “如何做到军心?”蓝玉指下身边的碗,“与士卒同甘共苦!”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