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叁、 周一觉得数年来的委屈一朝释放,她像小时候那次一样哭了个畅快。 一直以来,她是乖巧懂事的女儿,是善解人意的朋友,是听话有礼的晚辈,但有时候,她也希望自己是任性的,是叛逆的。 可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她要听话、要谦让、要忍耐,没有人教她要主动、要争取、要拒绝,甚至要自私一点。 直到长大后,她才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为时已晚,“乖巧”“懂事”已经成为她人生的标签,她试图揭开这些标签,但每一次尝试都心力憔悴。她在坚信和犹疑中拉扯挣扎着。 所以她越来越依赖于那些放空的时间,只有在那些时候,她才能安定下来,才能确定地告诉自己:你很好,你没有做错。 周一终于从抬起头来,顾知行的衬衫从肩头到胸口湿了一大片。 她擦掉眼泪,故作轻松地问:“我,我很矫情吧?居然还莫名其妙地委屈起来了。” 顾知行看着她嘴角强行扯出的笑,心头一紧。她一哭,脸上就红起一片,眼睛、鼻子、脸颊全都红红的,现在又扯着笑,表情看起来十分难堪。 他不忍看这样的表情,又把人抱紧。 “不是的一一,你很好。” “别人不重要,不要管他们。” “只有你才是最重要的。” 痛哭一场的结果是,周一的偏头痛犯了。情绪激动,又在海边吹了很久的风,所以一回到房间,她就捂着额头躺到了床上。 顾知行见状,赶紧翻出药喂她吃下。 偏头痛发作时畏光又畏声,所以他把灯关了,又把窗帘拉上,密密实实的,不让一丝光线透进来,然后他蹲在床边看着周一,像只可怜的小狗。 周一半张脸埋在枕头里,看到顾知行满脸写着担心,便安慰他:“没事的,吃了药马上就好了。” “怪我,我知道你有这个毛病,不该让你在海边坐那么久的。又惹你哭,这不就更……”一想到刚刚的场景,顾知行就越发自责。 “真的没事,最多五分钟,药效起来就好了。”周一向他保证,但顾知行还是不信,周一又说:“那你去拿个毛巾帮我擦一下脸好不好?” 他这才起身,绞了一块温热的毛巾,细细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然后又折回来,继续蹲在床边看着周一。 药效开始起作用,周一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不少,没那么难受了。她看着顾知行,忽然心思一动,伸手抚上他的脸,顾知行偏过头蹭了蹭,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 “你陪我躺一会吧。”顾知行闻言,听话地绕到床的另一侧,在她身后躺下。 不一会儿,周一的呼吸声变得绵长而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顾知行却盯着她的后颈出神,他还在回想着周一下午的那一番话,越想越觉得慌乱。她说她害怕让别人失望,所以选择妥协。那么他们的婚姻呢? 他当初费尽心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