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脸简直和那烧焦的怪鸟无异。 叶君晰微微低头,握拳在唇边咳了咳,掩盖住心底的羞怯,顺势问了一句:那怪鸟攻击时有何异样? 钟介然:异样 只见钟介然双手合掌搓了搓,手上的黑灰层层掉落,他突然双手一拍,而后又重重拍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顶,土灰又落了许多,像破庙里的土神像皲裂掉渣一般,一时间竟不知是他的手更脏,还是头发更脏。 钟介然:他们弄乱了吾的头发,还啄走了吾的银发冠?!呐!就在此处! 叶君晰也是这时才发现,两只魂鸟栖息的坟碑背后静放着一个合蝉燕尾的银质发冠,看起来十分精致细腻,钟介然刚要蹲下身拿回自己的发冠,坟碑上稍小一只的魂鸟就直冲而下,朝着他的手啄去,像是要将这发冠霸占为己物。 他再次看向墓碑的小字: 「闫娘生于永立八年,故于永立三十八年。闫牧生于永立二十六年,故于永立四十一年。」 凡人十五及笄,及笄戴冠,这是魂鸟是墓上的闫牧? 叶君晰立刻用剑柄将钟介然推开,他催动灵力,以念魂之术让声音可以穿入魂鸟的颅内。 你是闫牧? 只问了这一句他心口一阵疼痛,连嘴角都溢出了血。 这只体型稍小的怪鸟并没有给他回应,而是回到了原位上,一只鸟眼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银冠,它弱小的身躯微微靠在另一只怪鸟的颈侧,像孩子依偎着母亲那样,怪异又和谐。 他正与开口再尝试一番,毕彦就立刻一掌捂住了他的嘴,皱眉道:叶哥哥,别说话,我来。 他立刻回了个颜色给毕彦,带着薄茧的手掌几乎将他半长脸包住。宽大的手撤离之时,温烫的指腹轻轻抹去了他唇角的血迹,他的心口又疼了一下。 耳边传来毕彦极有穿破力的念魂之音。 毕彦:怪鸟,你可是闫牧? 小只的怪鸟利爪抠紧了坟碑,稍小的石屑掉落下来。 你是那个没有及笄就死了娘亲的闫牧?所以你抢旁人的头冠,可这又如何?还是没有人会为你戴冠,不是吗? 毕竟你没有父亲! 叶君晰微微扯了扯毕彦的衣袖,他知道毕彦是故意这样说的,目的就是在逼怪鸟做出反应,可他还是觉得,这样的话,太伤人了 吖 怪鸟快速地扑闪着翅膀,尖叫着,钟介然立刻从身上摸出一颗芝麻绿豆大的药丸弹进怪鸟的嘴里。 钟介然:吾突然想起吾炼过可以使鸟言人语的丹药,倒是可以让它试试! 毕彦幽暗如深潭的眼眸死死地盯着钟介然,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不过三息,怪鸟的尖叫声就变成了一个少年的声音:谁要他这样的杂碎做父亲?以己之欲,迫害纯良!他向外宣扬应抚观是可以为女子寻得良缘,送子送福的神观,其实却以仙术迷惑女子和其欢好,那些觅得的良婿是他谷郸的丨分丨身,大婚之后便会抽身离去,逼得姑娘自尽。那些久年不孕的妇人怀的却是他的孩子,若被夫家发现异常就会被浸猪笼而死。前前后后一百多年,多少女子怨魂!他谷郸他就是个襟裾马牛,衣冠狗彘!我要他日日年年饱受百年啄身之苦!!! 怪鸟激动得飞了起来:我以自己仙身为阵眼,将那应抚邪观封住,为何你们还要费尽心力去寻?为什么?为什么?! 叶君晰听罢满眼惊骇,他虽已揣测出枯树并非什么好道士,却没想到这些魂鸟聚于此处竟然是这个缘由。 看来,真的像毕彦所说有些因果,断了并非好事。如果他们贸然将闫牧的阵法破了,反倒有可能伤害到这些魂鸟,反而使奸人得偿所愿。 谷郸这样的人,就该千万年被封在树中忏悔! 叶君晰微微踮起脚尖,侧在毕彦耳畔说道:你同他说,我们并非要破阵,只是想寻觅观中可穿神域之井。 钟介然:你同他耳语作甚?吾是个修士,再轻也能听得见,那怪鸟听不见人语,叶道友你说得再大声也无妨啊? 钟介然提醒了他,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行为真是多此一举。 为什么要与毕彦挨得那么近说话? 他也不知道, 只是,方才就想。 叶君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冲着钟介然尴尬一笑,他却不知自己的模样又惊艳面前这个灰头土脸的年轻道士。 钟介然土黑的手捂着嘴,又将脸上抹得更灰:天呐!若是有机会救回吾的哥哥,吾一定要待他来见你,让他知道这世上真的有比他更俊秀的道士!!! 叶君晰又一次看见毕彦弯起了嘴角,脸上却是一副骄傲自得的模样,仿佛钟介然夸的是他毕彦。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