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泥鳅很粗,大约有两根手指并一起那么粗。 离了水之后,身体卷成了一团,赵吼拇指用力,将泥鳅狠狠的掐住,然后在泥鳅的脖子地方划了一道口子,又沿着泥鳅的腹部划了一剪子,将内脏取出后,最后将头给剪掉。 程宴平动了玩心,也伸手去捞泥鳅。 可泥鳅湿滑,他弄的满身都是水,也没捞上来一条。赵吼嫌他在旁边碍事,便故意吓他,连声音都压低了几分。 你仔细些,这东西可是会咬人的。 闻言,程宴平也不敢再胡闹了。 他最怕疼了。 赵吼瞥了一眼老老实实蹲在一旁的程宴平,唇角微微勾起。 小书生,可真好骗。 瞅着程宴平要发问了,赵吼率先开了口,这些泥鳅是插秧的时候抓的,不多。红烧也不够也一碟,只能用来做泥鳅挂面。 程宴平倒是没吃过泥鳅挂面,可一听赵吼说,口腔里顿时就分泌出了许多的唾液,他咽了下口水。 好吃吗? 他巴巴的望着他,眼睛湿漉漉的跟小狗似的。 赵吼将泥鳅清洗了一遍,端起来回了厨房。 你觉得呢? 程宴平又颠颠的跟在他身后,回到厨房后自觉钻进了锅洞去烧火。 师傅做的一定很好吃。我今天要吃一大碗。 赵吼笑了笑,舀了一勺猪油放进锅里,待猪油融化后,又将清理好的泥鳅倒进了锅里,炒几下后倒入适量的清水,盖上锅盖。 等烧开的间隙,赵吼又切了些姜末和少许干辣椒,并一些葱末。 煮上一炷香的时间,将姜末放入锅中,加入酱油,醋和盐。 待水滚后,赵吼又弯腰从橱柜的下方拿出了面条,面条是镇南的邱师傅做的,这是他家的独门手艺,别的地方可买不着,他家做出来的面条劲道味美不易断。 据说早年间他们家也是京城人士呢。 赵吼买的是细面,基本是下锅即熟。 可以停火了。 厨房里已经弥漫着淡淡的香味了,程宴平迫不及待的伸着脑袋看着锅里。 赵吼刚将葱末撒上,点点绿意点缀在腾腾的热气间。 程宴平果真如方才所说,吃了满满的一大碗。 泥鳅的鲜味,配上微辣的口感,足以激发人心底深处最原始的食欲。他吃的满头大汗,师傅,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面条了,等有空你一定要教我,我怕将来你不在我身边,我就吃不到了。 赵吼正在喝汤的动作顿了一下,心下总觉得有些别扭,只闷闷的嗯了一声。 ...... 程宴平是被说话声给吵醒的。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赵吼已经不在了,大约已经下地插秧去了,他迷瞪着眼睛出了房间,刚出了堂屋就看到院门口站着一个妇人。 妇人头上缠着蓝底白花的头巾,穿着粗布衣裙。 许是等的久了,又喊了一声,请问程先生在吗? 先生? 这个称呼倒是新奇,从前大多的人都称呼他为程公子或是程小公子,如今居然也有人称呼他为先生了。他理了理衣裳便迎了出去。 在呢! 妇人是上午时洗衣裳遇到的,说要写一封家书来着。 程宴平将人迎进了堂屋里坐着,又给倒了茶。许是感觉到了妇人的紧张,于是便将院门大敞着,他行事坦坦荡荡,倒是让妇人红了脸。 他进房取了笔墨纸砚,在八仙桌上依次摆好。 你来说,我来替你写。 妇人起初还有些拘谨,慢慢说开了便也就顺畅了,其实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碎小事,无非是今年收成如何,家里孩子如何,又问了娘家哥哥和妹妹的近况等等。 程宴平写着写着忽的就忍不住了,鼻子酸的厉害。他趁着妇人不注意偏头拿衣袖擦去了眼泪。 自打他来到龙门镇后,还未收到过哥哥寄来的信呢。 龙门镇跟岭南远隔南北,路途遥远,也不知今生还能不能一见了。 写完之后,程宴平又问了农妇的姓名端端正正的写在了信封上,郑重的交给了农妇。 农妇原想给钱的,可程宴平却拒绝了,哑着嗓子推辞道:都是邻里邻居的,只帮了这点小忙哪里能收钱呢。您还是收回去吧,否则下次我可不帮你写了。 农妇见他说的真诚,也就不再推辞,千恩万谢的便家去了。 程宴平送她出了门,您可知道这里可否有能将信送到岭南的? 岭南? 农妇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个地方,她自出生就在山那一边的娘家,然后又嫁到了龙门镇,哪里知道岭南是何地?她红着脸摇了摇头。 要不你问问镇长,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