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到新鲜的愉悦。 今天的写生地位于学校附近的公园内,他们小组选择来到湖边,在零落的木制游玩器械旁练习由于长久无人使用,木制滑梯上积水未干,弹簧木马也已经锈死,同组的那对情侣占据了蘑菇形状的桌椅,留给他们的就只剩下木板与粗麻绳组合而成的简陋秋千了。 和别人并排荡秋千实在是前所未有的新鲜体验。 事实证明,陈里予还是有些多虑了。身边这位一头金发吵吵闹闹、扬言要将他收藏起来的小变态,欣赏的对象显然不止他一人,如果不是恰好分到同组,林芜大概也会去这么骚扰别人,像来时在大巴车上喋喋不休一路那样。 如果说江声像阳光的话,眼前的这个人,大概更像夏日金色的烟花吧,绚烂璀璨,却很难长久。 几天下来,他也逐渐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并不介意身边多出一道欣赏艺术品般炽热的眼神,只是偶尔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如果只看那张脸的话,他并不觉得自己能比对方好看到哪里去。 我啊,从小就很喜欢漂亮的东西,父亲是设计师,母亲是模特,在这样的家庭中出生,也很正常吧,安静不过五分钟,对方又自顾自说起话来,我喜欢花,最喜欢的是盛开过后,临近枯萎的花,花瓣边缘像燃烧过那样,残缺不堪,变成富有张力的颜色,也喜欢像花一样明艳的人,即使他们很快就会枯萎你呢? 要说喜欢的话,他倒是更喜欢正值花期、绚烂明亮的花,还有宝石一类昂贵又亮晶晶的东西。思索片刻,陈里予望着调色盘中明黄的色块,轻声道:我喜欢向日葵。 向日葵啊虽然很好看,但开败之后留下密密麻麻的果实,有些破坏美感呢,秋千吱呀晃动,少年笑意明亮,你喜欢向日葵一样的人吗? 向日葵一样的人脑海中首先出现了江声的身影,稍加对比又很快否认了:不像,如果非要说的话,两人的关系中他才是向日葵吧,日复一日地趋向阳光而转动,在向往的同时,又不时产生逃离的心思。 片刻过后,陈里予摇摇头,看着不远处在阳光下粼粼闪动的湖面:不,我喜欢太阳本身。 他其实并不擅长聊天,只是几天下来,也渐渐掌握了些许对话的诀窍,回答过后,又将问题不轻不重地抛回给林芜:你呢? 出乎意料的是,惯常话痨倒近乎吵闹的人这次却没有很快给出答案,而是沉默地看着地面神情之凝重,让陈里予险些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 意识到有些失态,林芜几不可察地摇摇头,再次抬头时又恢复了如常洋溢的笑容,托着下巴朗声道:我啊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他是假的太阳所有人都觉得他很美,是完美的存在,我也觉得,但只有我知道,他真正的样子更美,是像开败的花朵一样,让人怜惜的病态的美好 语气温柔,仿佛回忆中藏着珍贵万分的宝物,只是短暂提及,便让他不自觉露出珍重万分的神色来。 直觉告诉他不该再追问,陈里予识趣地闭上嘴,将注意力转回眼前未完成的画作上坐在秋千上画画对他来说还是过于困难了,于是他站起身,打算转移到不远处的组合滑梯上,虽然蒙尘积水已久,但干燥的部分还是能供他摆放画架,姿势正常地站着作画。 意料之中地,林芜没有察觉,似乎陷入了遥远的记忆中。 不能和心上人联系的生活索然无味,除了练习画画,似乎就没有别的什么事可做了。 不知不觉,除了月末的通话时间,每晚入睡后内容各异的梦境也变成了陈里予为数不多的期待之一近来他很少再梦见过去的创伤,多数时候只会梦见江声,梦到些关于过去或未来、或荒谬或合乎逻辑的场景。 倒是会看看江声的朋友圈,尽管里面通常是一片空白,近半年的唯一一条内容是几天前转自某个校园公众号的毕业季相关推文,似乎是为了替班主任拉票。江声母亲倒是常常发表新的内容,多半是随手拍下的照片与几句配文,关于春天家养的花长出花苞,或是研究出了什么好吃的新菜式。 他会一一仔细浏览那些照片,试图从中找到与江声有关的痕迹,譬如饭菜照片角落握筷子的手,还有偶然出现的江声的外套或房门。 再熟悉不过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就是这些琐碎的、虚实间杂的痕迹,支撑着他踽踽独行,摸索着赴往某个有江声的未来。 每月一次的测试刚刚过去,他的综合分依然高居第一,也开始收到几所名校的私下联系,询问他是否有提前入学的意向可惜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