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离开吧,我跟你离开这个房子,我能养得起你,也能挣钱给你看病。林夙双手环抱胸前,慢慢地说道,我们离开远远的,离开林风声,一切都会变好的。 近几年来,我一直在插.手你爸那边的事务。钟倾榆朝他眨着眼睛,我一分都不会给他那些私生子留着,都给你。 我不要你的东西!别给我!我一分钱也不要!你给的东西我都会扔掉!林夙暴怒,你有没有听懂我说的话?! 乖一点,不要生气。钟倾榆起身,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垂下了上眼睑,红唇翘起:对不起,虽然我一直在跟你说对不起,要是我想的没错,这应该是最后一次道歉了。 她用力地抱住林夙,红唇印在林夙的额头上: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我的宝贝儿子,你一定要幸福,不要像我这样。 钟倾榆松开手,往门口走,朝他招手,深蓝色的鱼尾裙将她衬托得她宛如一条潜入深海又或者坠入海沟的人鱼。 钟倾榆以前不会这样的,至少父亲出轨后不会,也不会叫他宝贝儿子。 林夙烦躁地擦掉自己额头上的口红印,拎着包回到租的房子。 后面的事就很简单了,钟倾榆和林风声回来路上出了车祸,等林夙赶到医院的时候只剩下两具冰冷扭曲的尸体。 这是一场谋杀,蓄意已久的谋杀。 站在梦境外的林夙看着曾经的自己不悲不喜地抱着那个女人和她丈夫的骨灰盒,登上了轮船,将那骨灰和记忆撒向了宽阔的大海。 他不懂他当时的感受,现在回想起来也不会懂。 但他现在懂了钟倾榆的感受。 林夙看着掌心,他就是用这只手杀死秦以霜的。他只是忘了很重要的东西,把钟倾榆最后的话忘了,认为她不想要自己好过,所以日日夜夜折磨自己。 事实上,的确不让他好过,伤害过后的补偿,比什么都廉价。 钟倾榆到死都没有得到林风声许诺给她的花园,他到了后面也没有。之所以在幻觉中看见钟倾榆,想必是不愿成为像她那样的人,可他最终还是成为了像钟倾榆那样的人。 旁边还有一扇散发着微弱光芒的门,林夙的手搭了上去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打开这扇门的时候。 林夙睁开眼睛。 入目的是空白的天花板,鼻腔里都是淡淡的消毒水味。阳光从玻璃折射进来,照在窗台上那盆清香木上。 病人醒了。是个女人的声音。 林夙恍惚地睁着眼睛,手上沾的什么东西被撕掉,针头从皮肉里拔了出来,打针的那只手下面还有人热心地垫了个温暖的热水袋。 桌面上的保温盒粥还是热的,你喝点养养胃。护士一边取下空了的吊瓶一边跟他说:你家里人刚刚回去,叮嘱我你要是醒来让你喝粥。 林夙缓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是在医院。 他没死?是谁把他送过来的,是顾宁宁吗?应该已经有人发现了吧,他杀死了秦以霜。 病床上消瘦的男人死气沉沉地闭上了眼睛,没有搭理护士的意思。 护士忽然想起来,病人家属交代过的,要是醒来不吃东西就先让季医生看一下病,然后通知一下家属。 那你先休息会吧,有什么事记得按铃,我叫医生过来。护士把东西收拾好,转身离开。 等她走后,林夙观察了四周,这是一个单人病房,阳台上还养着一颗绿植,而他的正前方还有一台挂在墙上的电视。林夙举起被刀刃划过的手腕,上面包着厚厚的纱布,他转动着那只手腕,露出讽刺的笑。 所以为什么他还不死?他明明什么都没有了,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林夙将绷带拆开,血液把纱布和伤口粘在一块,被他忍着剧痛撕开,他盯着被缝起来的狰狞伤口,想要用手指去将这些线抠挖出来。 门被推开了,一个带着眼睛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见状皱了皱眉,让身后的护士去拿绷带和药给林夙的手重新绑上。 方便聊聊吗?还是说你先吃点东西。男人拉了一张椅子,坐到了林夙旁边。 聊什么?林夙懒洋洋地撇了他一眼,笑得张扬讽刺,他艰难地直起身子,吊完水的手无力地按在床头的柜子上,将脑袋朝着男人的方向向前靠近,压低了嘶哑的声音笑道:呵呵呵呵呵,聊完送我这个杀人犯进监狱对么?是谁送我过来的,他叫你来做什么。 没有人死。男人也从秦以霜口中了解了大概的情况,望着林夙病态扭曲的笑容,镇定又自然地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在这家医院的精神科上班,并且和秦以寒是高中同学,他以前资助过我,这次就当还他人情,帮他弟弟一个小忙,现在主要负责你的治疗。 秦以寒的能力的确好用,资本家的实力就算不承认也摆在那儿,秦以霜电话打过去,年过半百的院长立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