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瓷做他学生时偶尔帮他报账,一开始并不知道他是这么签名的,他出差的花费需要走学校的财务,博士研究生第一次帮他报账,他人在外地,梁瓷就模仿他的笔迹偷偷签了单子。 财务处拿到签名会跟近期的签名进行比对核实,没问题才会打款,这个事被发现,一个电话打到学院里,梁瓷差点受处分,高永房回来把责任担了,说梁瓷是按照他的意思办事,归根究底是他不够严谨。学院里有些教授一年忙到尾,学生替老师办事需要老师签名,人在外地急需签字时模仿老师字迹不稀奇,大家心照不宣罢了,最后也算虚惊一场。 后来他每次出差走之前,都会提前问有没有需要他签名的东西,签一堆白纸单子给她预备着。 有些事回忆起来还是蛮美好的,只是局限于当时的美好,梁瓷就算心有怀念,也是对当时当日那个单纯的,简单的,看见他就心慌意乱、羞涩不堪的自己怀念。 手指摩挲着字迹,忽而抬手拿过去包,取出一支长期放在包里备用,却一直没派上用场的钢笔,拧开笔帽,右手握钢笔唰唰两下,写上自己名字。 “没问题,我下午就有时间,直接在民政局碰面吧。”她克制住情绪,声线稳稳的。 高永房看着她手里的钢笔,笑了下:“这还是你二十七生日的时候我送的,家里的东西你都没拿,这支笔倒是带着,很衬你。” 梁瓷想扯个笑,实在勉强她,协议一式两份,双方各拿,她把另一个也签了,当着他的面,钢笔划在纸面上的声音清脆流畅,她推开车门,一只脚踏出来,动作停滞,不到两秒闭上的眼睛又睁开,扭身子往办公楼走。 短短几步,就像走过人生的分水岭,心中百感夹杂,一颗悬空已久摇摇欲坠的大石落地,松了一口气,轻松多了,但激起水花涟漪,有几缕怅然作祟。 远处银雾凝固,凛然寒风起。 有人上车,问:“高教授,走吗?” 高跟鞋衬托气质,霜雪之下风姿摇曳,高永房这时才收回眼,看了看自己的学生,把车门关上,“走。” **** 风平浪静无所事事了几日,闲适无聊,这天早早下班,是周五,大院里同住的姑娘也都早早回来。 隔壁临屋住的是一位个子高挑的,刚来那晚她喝醉酒,两人碰了个面,对方介绍自己叫张燕微,在一家商务酒店做前台。 她刚来房东就介绍过,隔空对面还有两个姑娘,一个在招标公司,另个是医药代理。 二楼迎面瞧见张燕微。 “你回来了。” 梁瓷笑说:“你今天很早。” “我晚班。”她说完冲楼上喊了一句,“小斌。” 三楼房门忽然打开,露出个蓬头垢面的脸,男人刚睡醒似的,“干什么?” 张燕微说:“我让你帮我电动车充上电,你怎么没充?我晚上还要去上班。” 男人讪笑,挠了挠头,“我没充吗?可能给忘了,你骑我的去吧,不好意思姐姐。” 梁瓷这才知道原来三楼还住着一位男士,对方也注意到她,瞧一眼,“你是?” “忘了介绍了,这是梁瓷,新搬进来的,就你回老家那天搬来的。”张燕微带着几分豪爽,指了指楼上的男人,“肖斌,我们都叫他小斌,楼上还有一件屋子,住了三个男的。” 梁瓷点头笑笑,张燕微低声凑近她,说了一句:“那叫一个邋遢。” “楼上吗?” “嘘——”张燕微抬手遮住嘴,往她臀上拍了一把,“别说我告诉你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