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现在这么多年过去了,之前的事情全都模糊不清,他评了副教授,但精神上还是陆永的学生,那还是他尊敬的老师,说一不二,永远正确。 不知道是不是暑假刚结束的缘故,这些学生的兴致都不是很高,下课之后只有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跑过来,手里拿着自己的作业,看起来是要问问题。 虽然这是新学期的第一堂课,但他记得大部分学生的名字,包括这个叫季芸的女孩。她就属于那少有四分之一,认真做作业,上课永远前三排。 许老师,这道题我哪里做错了?她指着一道课后习题问,然后把自己的做法拿给许乘月。 证明正线性算子的一致收敛性?九十七页的三个定理,还有九十五页的基本定义。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对女孩说:理解它的基本定义,然后把这三个定理都用上,怎么用,还是要你自己想。 许老师,我发现你讲课从来都不备课。她把本子卷好放在手里,眨着眼睛说:你是什么都能记住吗? 也没有吧。许乘月愣了一下,他不太明白季芸要表达的意思,在他看来备课跟记忆力并没有关系。 我们发现你讲课的内容,跟书上完全一样欸,但是你又没拿着书,课件内容也很简略,你是怎么记得这么清呢? 可能看得多了吧。脱口而出。但下一秒他就意识到,这本书他不过看了两三遍。 不可能啊,许老师你当老师时间也不是很久欸,你是不是天生就能过目不忘啊? 当然没有。他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可这一刻他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一年来,自己的记忆力确实好到超出人类极限。虽然很多不重要的事情他不会记下,但那些有用的,重要的,比如监控录像里的每一帧每一个人,他都肉眼可见地记录在脑海里。 就好像拥有了一个记录记忆的数据库,一切记忆照单全收。 女孩后来说了些什么,他回答了什么,回过神的时候都不太记得了。只发现自己坐在教室里,周围一个人也没有,灯还开着,投影已经关掉,喧嚣声从窗外传来,世界却安静极了。 已经下课了。 他突然心里非常非常难受,沮丧,恐惧,所有不安的情绪涌上心头,带给他一种空虚和饥饿感。这种不安让他特别想吃东西,特别想说话,想做一些他平时根本不会做的事情。 于是他立马给顾云风打了电话,他想立刻听到滴的电话音,想马上听见顾云风的声音,想看见他,想拥抱他。 来确定他眼中世界的真实性。 五秒内他就听到了对方温和的声音。 你下课了? 嗯。他坐在教室的座椅上,周围没人但还是压低声音:晚上我们出去吃个饭吧,就我跟你,两个人。 好啊。你想吃什么?几点?电话那头一阵嘈杂的背景音,听得出来他还在医院。 就现在吧,都五点了。吃什么你定吧,大众一点的。 大众一点的?那咱们去吃烧烤啊。 他没有犹豫,说了声好,让顾云风找个店子,再把地址发给他。 如果放在之前,他肯定会摇着头说垃圾食品,不吃。可刚刚顾云风说出烧烤这个词时,这些曾经被他粗暴地定义成好与坏的东西,让他有了种从未体会过的熟悉感。 顾云风在医院附近的一条老街上找了个烧烤店。店面挺大的,露天花园,挂了一排彩灯,一到晚上就烟熏火燎。他一开始想找个酒吧什么的,但许乘月说的是吃饭,不是喝酒,所以还是烧烤吧。 他坐在街边的木头椅子上,老远就看见许乘月慢悠悠地从烟火中走过,身上占不到一丁点俗气。他穿着件深蓝色衬衣,一脸淡漠整个人显得非常清冷,在这种市井街巷中尤其显眼。 你要吃什么?我刚刚把菜单上海鲜以外的都点了一遍。他看着许乘月拉开旁边的椅子,找老板要了几瓶啤酒,整整齐齐摆在自己面前。 喝酒吗?。话刚说出来他想起什么,立刻改口说:之前应西子说你不能喝酒我都忘记了。 她还让我晚上十点必须睡觉呢。他自嘲地笑笑,自从搬去和顾云风一起住后,之前的生活习惯通通被改变了。 事实证明,过得不那么规律,也活得挺好的。 没事,我喝一点吧。许乘月拿起一瓶,拉开拉环,倒进面前的一个杯子里。旁边那条马路一直有人在飙车,一辆接一辆呼啸而过,吵得报警器接二连三地响。有女人扯着嗓门训斥着男人,还有小孩子在哇哇大哭。 很吵,很乱,但他觉得挺喜欢。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