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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7)


腕上的玫瑰金手表问:这块表,你每天都戴吗?

    是。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vancleefarpels中比较平价的一款镶钻表链,他父母去世时留下的遗物,也是他们当年的定情信物。他之前意外坠楼时也戴着这块表,摔下去的同时机芯也摔坏了,还是陆教授拿去帮他修好的。

    也不是每天都戴,洗澡就取下。似乎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他连忙改口想阻止一下接下来发生的事。

    但已经晚了。顾云风顾不了那么多,他不知道这块手表的一切故事,只认定它被装入了gps定位。

    纽扣太小没地方放,皮带的金属扣是开放的,安全系数不够。唯一的可能就是这块手表了。

    他握住许乘月的手腕,二话不说取下这块十分有纪念价值的镶钻手表。在车开到一处岔路时,他打开车窗,微微起身用尽力气把它甩向了另一条路。玫瑰金的手表滚了几圈落入一处草丛中,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然后距离他们越来越远。

    车辆匀速向金平医院行驶,尾随企图伤害他们的车辆不见了踪迹,回头望只有望不到尽头的公路和草地。

    解除的危机让二人突然放松下来。紧绷的弦终于松弛,许乘月靠在车窗上,直到车停在医院门口都完全不想动。

    在刚刚的很多个瞬间,他都以为自己会被撞得惨不忍睹血肉翻开骨头碎裂。那时他觉得非常后悔,如果要死,自己去死就好了,干嘛把顾队也拉来呢。

    可如果再遇到这种事,他还会这样做。就好像只要顾云风在,一切就会化险为夷,死亡也变得没那么可怕。

    那块手表,是我爸送我妈的结婚礼物。他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侧过脸对顾云风淡淡地笑了下。丢了就丢了吧,他们早已经不在人世,让属于他们的东西和他们一同远去,也没什么不好。

    他对这样东西没什么特别的感情,一直戴在手上多是因为习惯。他活动了下空荡荡的手腕,上面有一条很浅的痕迹,过不了多久,就开始渐渐消失。

    但听到他这么说,顾云风一个激灵坐起来,一脸惊恐:那我不是罪过了?

    对我倒是没什么。他推开车门刚准备下车,看见对方惊慌失措的模样赶紧搭着他的肩膀安慰说:就是有点心疼钱。

    很贵吗?

    也还好。一脸正经地点点头,也就比你一年工资稍稍高一点,没关系的。

    听罢顾云风僵硬地动了动嘴角,在车上默默地坐了半分钟,才不情不愿地下了车。

    十点钟的医院和之前相比人更多了。穿过了茫茫人海才终于从门诊部挤到了住院部,又排了好几分钟的队才上到15楼。

    他们刚走出电梯,看见不远处有个女人拖着个笨重的行李箱走在前面,缓缓地推开1512号病房的门。离那么远还能感觉到她温婉端庄的气质,长发发梢烫卷,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裤衬衣,还有一双合脚的黑色平底鞋。

    顾云风见过这个女人,在几年前金平区的街道派出所,在媒体争先恐后的报道的江氏家族八卦故事中。

    林想容,江洋的妻子。

    往常江海的病房常年都有看护守着,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除了每天来查房的医生,几乎就没其他人来过了。

    他们看着林想容推开病房的门。她手里拿了一束百合花,行李箱滑过地板然后被她放到了角落里。这是个单人病房,房间里一张床,江海悄无声息地躺在那里,一躺就是五年。

    林想容把窗前花瓶里枯萎的花扔进了垃圾桶,重新接了水放上保鲜剂,把手里的一束花摊在柜子上,剪刀剪去不规则的根茎,最后再一只只插进花瓶中。

    有一半的花都开了,还有一部分半开半闭,她坐在椅子上,微微眯着眼,迎着日光看着这盛开的花。

    听见门被轻轻推开,她侧过身,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两个陌生面孔。她刻意地看了下许乘月的脸,然后不经意地低下头笑了笑。

    顾云风:林女士?

    对方点头。她有一双柔和的眉眼,只打了粉底涂了樱红色唇彩,嘴唇很饱满,在整体的温柔贤淑气质中,凸显出一种独特的性感。

    顾云风礼貌性地笑了笑,朝她走去。这个刚刚失去家人的女人,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悲伤。她拖着行李箱,似乎刚从机场回来,连家都没来得及回。

    不过,她还有家能回吗?那个充满血腥气息的别墅?她肯定不想去那,但林想容并不是南浦本地人,除了江家,她也无处可去。

    病床旁的脑电图一直显示着有规律的图线,江海两眼闭合,毫无知觉。他的脸上没什么岁月的痕迹,和五年前相差不大,胡茬被仔细地刮去,头发最近也修理过,脸色苍白,太多年没见过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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