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儿生辰的喜庆日子,偏偏往那坟地去走一遭,惹得一身不干不净的东西回来,存的什么心思! 江玉菱附和道:“可不是吗。” 两人正说着话,外头下人便道裴侧妃回府了,使了丫鬟来正院禀话。 楼扇也不叫人进来,寒声道:“天冷气寒,裴侧妃身子不好,连亲自往正院儿来一趟都使不得了,既如此就在翠蘋苑里好好歇着,莫到处碍眼了,等什么时候天儿好了再出来走走。再叫人送一摞经书过去,叫她闲暇时候抄写个百八十遍,好生去去沾回来的晦气。” 丫鬟战战兢兢地回话去了,楼扇又转头与身边嬷嬷道:“府里不是新进来了些人手?嬷嬷你现在就过去把翠蘋苑伺候的人,从里到外通通换一遍。” 大好的日子给她找不痛快,她裴昕也别想舒坦。 楼扇身边的人大多都是雷厉风行的,接了令立马就走,江玉菱在一边儿幸灾乐祸,高兴得又捻了几粒蜜饯儿。 不过一个多时辰,翠蘋苑从上到下大换血,除了一个贴身伺候的橘杏,余下的一个不剩,换来的大多都是陌生面孔,除了几个从别的院子里抽调过来的,裴昕几乎都不认得。 案上厚厚一摞的经书看得人眼疼,橘杏早几年嫁了人,可惜男人得了急病死了,前不久又回来伺候了。 她把新来的那几个都撵到了院子里,掩上房门气道:“王妃这般行事也太过分了!” 裴昕摊开经书,看着上头的偈语没有出声。 橘杏又道:“侧妃应当找王爷讨个公道才是。”王妃的手伸得也太长了些。 裴昕提笔蘸墨,“在这府里王妃的话就是公道。” 橘杏才回来伺候没多时候,她顿了顿,“可是王爷那儿……” 裴昕捏着狼毫的手紧了一瞬,低声道:“我有些饿了,橘杏你去厨房帮我端些粥来。” 橘杏又要开口说话,却见她埋首伏案抄着经书,眉间拧着褶痕退了出去。 她一走裴昕便停了笔,靠着椅背默不作声。 王爷? 大概是为了不叫上头猜忌,也许是真叫那废了的手湮没了心气,他早变了个样子。 吃喝玩乐,潇洒到了极致。 她已经许久没见过他了。 他不愿悉心维护的爱情,她一个人再努力也无可奈何。 因为曾经的宠爱,王府里的女人没有一个喜欢她的,因为未出阁时和王妃的交恶,也没有人乐意与她多说一两句什么。 深庭宅院里的斗争总是层出不穷,早几年她是人人针对的对象,然而如今便是新拔上来的通房侍妾都难得给她个什么眼神了。 骤然回想,她竟发现自己在这府里什么都没有。 她轻捂着小腹,苦笑一声,连一个孩子都没有。 盯着佛经的眼睛有些发酸有些发疼,她趴伏在案上靠了会儿,还是起身拉开了房门。 庭院的梧桐残叶落了满地,树梢上只挂了零星的几片叶子,天色渐晚,暮云叆叇下一片清冷萧疏,无端地显得孤寂。 站在树下的瘦削人影抬头仰望着这一棵颇有年岁的老树,依稀记得,她刚入府的时候,枝桠没有这么多,秋日地上落叶也没有这么厚。 算来算去已经过去八年了。 八年的时光,将近三千个日夜,足以发生很多的事情。 太子继位,改年号德安。 长兄和宁茴儿女双全,美满幸福。 柳芳泗终于和离,兄长孑然一身,仍是当年不变的模样。 而她,在这庭院深深的王府里也终究变成了母亲的影子,坐在清冷的院子里,围困一方,四顾茫然。 终是在如今的年岁里活成了自己最讨厌,最不喜的狼狈模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