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蒲花江水掀来了一层浪,迎面涌来的水汽沾凝在衣袍,湿浸浸地,不断散着寒气。 裴郅坐在船头,手拄着剑,目光森寒。 冒水而出的刺客悬立在水中竹筏上,斗笠上的短纱挂了水,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他冷压着眉眼,目光阴鸷。 瑨园杀手,定王还真是舍得本钱。 四周无声,只水滴落并着风声嚯嚯。 他并不怕死,他也不觉得自己会死在这几个杂碎手上,只是现下处境确实麻烦,有这些人一路拖着,他根本赶不回京都,那大位已然是定王的囊中之物了。 皇权博弈,差一步便是千里。 暗云翻涌,暮色叆叇,阴沉沉的天幕下刀光剑影,水声滔滔,剑劈横浪,掀起涛然大波。 穿水逆行再次回到船篷之上的裴郅,剑尖淌着的血落在船板上嘀嗒作响,他冲着倒入水中的尸首阴声冷笑,嗤道:“一群废物。” 电闪雷鸣,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砸在身上甚有力道,两方再次抽剑上前,剑刃相触放出撞响,滋声拉滑而过,隐没在雷声之中。 裴郅这才觉得不大对,他猛然抬头,一道雷电竟是正冲他劈来。 木船一分为二,焦黑成碳,瑨园仅剩的几人各自僵立在不远的竹筏上,半晌才想起上前查探。 不久之后,一封加急密函快马送入京都。 定王看到手里的书信拍案而起,怒道:“简直荒谬,人还能平白无故原地消失不成,他裴郅当真成精了?这种胡话也敢拿来欺瞒本王!” 手下官员却道:“裴郅死没死无甚所谓,如今万事尽在手中,他就是插翅飞回来也挽不了狂澜。” 定王面色阴晴不定,他与裴郅多年宿敌,哪能甘心。 他咬了咬牙,“在天牢找个死囚犯,以身代裴郅,明日午时处斩,叫朝上的那些老顽固全部观刑。” 杀鸡儆猴,就让他们好生瞧瞧。 “另外,暗中继续打探裴郅消息,一见到人,格杀勿论!” “是!” 茫茫一片荒漠好似看不到尽头,烈日炎炎,他身上湿透的衣物都已经干晌了。 裴郅举目四望,一时竟是分不清东西南北。 上一刻还在和瑨园的人刀剑打杀,雷电一闪,下一刻就身在黄沙大漠。 这事实在太过诡异了。 他提剑朝着一个方向慢走,漫无目的。 路上不见人,除了黄沙巨石外什么都没有,那边是冬末春初,天儿尚且还冷着,这处艳阳高照,地面都灼人得很。 一冷一热,再加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口干舌燥,气弱体乏,他拄着剑半跪在地上运气养神。 “叮,前方发现正常生命体,扫描检测中,种族:人类,性别:男,状态:高烧、严重缺水,身体机能下降持续下降。” 宁茴伸手摁掉了小飞机上的提示,点了自动将落。 她往头上扣了顶浅蓝色的帽子,又在身上套了件宽松的薄外套,揣了一小管儿机能液才出了舱门。 青青草原瘫在空间里,哎哟连天,“花儿没找到,草没找到,居然找到了个人,崽啊,你说我们这运气好还是不好呢?” 宁茴瞪它,“都说了我不是你的崽!”这个可恶的熊猫,气死个人了! 青青草原滚了两圈儿栽进了自己的小水池里,抱头痛哭,“你这个不孝女!” 宁茴:“……不跟你扯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