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震在远处,她手扶着假山偏了偏头, 廊檐下的青石板路上,一身月白色衣衫的男人半弯着腰,正搀着半歪外倒的姑娘。 那姑娘背对着这边,看不到脸,但观衣衫发髻和刚刚发出的声音肯定不是柳芳泗。 春桃小声嘀咕道:“好像是许家的那位大姑娘,都这个时候了,她怎么在这儿?” 许茹玉? 宁茴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很不简单。 前几天许芙安才和裴郅立一处,今天晚上许茹玉和裴都站一堆,这两姐妹和这两兄弟是几个意思?? 她愣着想事,春桃轻推了推她,压低声音,“少夫人,咱们是要听墙角吗?” 宁茴:“……才不是。” 她只是想事情一时走神儿了而已。 这么站着确实不大好,宁茴觉得还是大大方方的出去,谁知步子还没提起来,那边两人已经开始说起了话。 许茹玉撑着裴都的手勉强站直了身体,一瘸一拐地退了两步避开,面有痛色却还是含笑道谢,“茹玉谢过二表兄,” 裴都笑看着她没有出声,直看得心理素质极好的许茹玉都有些发毛了,他方才缓缓开口,声音清润,一如既往的好听,只是那出口的话却叫许茹玉心头一沉。 “许表妹敏思过人,想来所有男人在表妹眼里都是蠢笨混人。” 许茹玉面上笑道:“二表兄这话实在是叫茹玉惶恐,我也不过只会识几个字,连路都分不清东西南北,哪里敢有这般想法。” 裴都掀了掀眼皮子,“怎么会呢,在表妹看来我不就是个蠢人吗?” 他言语音调平平,落在许茹玉耳中却是一惊,她睁大了眼,惊疑道:“表兄这话可是冤枉我,表兄瑶环瑜珥,卓荦超伦,哪里又和一个‘蠢’字沾得了边?” 裴都听了她话面上的笑意不增不减,就是唇角的弧度都未有动那么一下,“是吗?” 他状似自语地反问了两字,又温声道:“若我在表妹眼里不是个蠢人,那想必定是个浪荡色胚子了。” 许茹玉眉心直跳,勉强镇声问道:“二表兄此话怎讲?” 她微怒道:“表兄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这些话,究竟是作何意?!是故意来埋汰我的?” 裴都仍看着她,玉一般的人,轻悠悠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表妹又因何认为我会来者不拒,美丑不挑的?” 许茹玉内里掩着的心思叫他揭了个一干二净,这下是真有些慌乱了,原本正的视线也开始不定飘移,“二表兄的话茹玉实在是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裴都顺了顺半垂着的广袖,微微笑道:“但人贵有自知,表妹得了空闲的时候其实可以多照照镜子,也许就明白了也说不一定呢。” 这就差没明摆着告诉她你长得丑了,但凡是个姑娘家,少有人能真正不在乎自己容貌的,许茹玉叫他这一番话弄得气血翻涌,饶是她再如何脸皮厚心态稳也不大能绷得主。 “表兄今日是存了心羞辱我的?!” 裴都温和带笑,“此言差矣,若表妹今日未迎上来,我又去哪里与你说这些贴心话?” 这无外乎就是告诉她,是你自己上门来求着人羞辱的,他不过顺势而为了。 许茹玉脸都有些歪了,她不明白,这光风霁月的人物,说些话出来怎么就这么不中听呢? 她今日也不过是想试探一二,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出师未捷身先死,说的大概就是她了。 许茹玉气得浑身发抖,哪里还留得下来,脚也不疼了,拎着裙子转身就跑。 裴都不做理会,掸了掸方才被许茹玉碰过的地方,抬了抬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