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茴小两步上去拉住他的手,叫了一声裴郅。 她的手暖和的像是个小火炉子,轻捏在掌心舒服得很,裴郅微微低了低头,果酒的清甜味儿便争先恐后地涌入鼻息,再见她面色红润,眼神亦有些迷离,眉心微蹙了蹙。 宁夫人也近前了来,“果酒多饮了也是醉人,回府去记得喝碗解酒汤,要不然缓过来头就该疼了。” 裴郅点头应下方才与他二人告辞,牵着人出丞相府去。 宁茴边走边转身挥挥手,宁夫人笑着与身边的路陵候道:“你今日一见,如何?” 路陵候的人缘儿可比裴郅好太多了,宴上多的是人跟他一起喝酒,你一杯我两杯的,现下已然有些上头,乐呵呵地抚了抚胡须,“挺好挺好,我大侄女儿和我侄女婿一样好。” 宁夫人知道他这是喝高了,难得没有像平日那样板着脸说教一顿,在路陵候硬邦邦的胳膊上掐了一把,笑着和楼丞相夫妇多说了几句话才相携离开。 随着客人的离去,丞相府的喧嚣散去,整个庭院都渐渐安寂了下来。楼扇亲自送走了宋青清,刚踏入门来就被楼夫人叫住。 这母女二人并肩走在花园里,下人们远远地缀在后头。 楼夫人问道:“你今日是不是跟裴家的那个说了什么?我瞧她后头脸色怪怪的。” 楼扇一向与自己母亲亲近,有话便说,听她问起也不隐瞒,直言道:“就是随便与她聊了两句,大约是哪句刺了心,叫她不高兴。母亲,你管她做什么?” 楼夫人温秀的眉眼隐含着不赞同,“我儿,你如今早早便与她交锋可不是明智之举,待入了府怕是不得安宁。” 楼扇一笑,“母亲,我如今便是不与她交锋,入了府也是不得安宁的。” 她扯下搭挽在腕臂间的粉紫色披帛,行走间荷袂翩跹,“左右结果都是一致的,何苦叫自己委屈,咱们丞相府虽比不得她国公府这样的世家公门底蕴深厚,但除此之外再论其他却也差不到哪里去,怕什么?” 她这个女儿惯是个有主意的,楼夫人并不多劝,只提点道:“定王中意她,你给她难堪,定王便给你难堪,男人什么样的,看看你大哥那个混账就知道了,你啊到底还是莽撞了些。” 楼扇哈哈笑了两声,“她裴昕哪来的脸去定王那儿告状?”她说的每一个字那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没得添油加醋污蔑她。 楼夫人叹气,“扇儿……” 楼扇收了笑,将自己的披帛给楼夫人搭上,挽着她的胳膊走青石小道上,看着扫聚在两边的雪放软了声音说道:“你就别担心了,我是妻,她是妾,她得靠着定王过活,我可用不着死乞白赖地贴男人冷脸,该怎么做女儿心里有杆秤的,吃不了亏。” 指望男人的那颗心还不如指望一头猪呢,也就裴昕心心挂念了。 她见楼夫人面上忧色不减,又安慰道:“大哥是个混账,大嫂如今不也过得好好的,妻就是妻,妾就是妾,更何况在皇家?只要女儿不行大错,一辈子都是定王妃,你亲外孙才是王府的世子爷。” 楼夫人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斥道:“愈发不知羞了,这些话能这么往外说的?” 楼扇含笑,“这不是在母亲跟前嘛?” 这母女俩一言一语地说着裴昕,坐着马车回府的宁茴与裴郅也提起了她。 宁茴一挨着他就习惯性地往他身上靠,双手环着他的腰,额头抵着胸膛蹭了蹭,“那楼小姐说话好生厉害,裴昕在她面前像个小蚂蚱一样。” 裴郅对这些不大感兴趣,他伸手托了托她的脸,“管她是小蚂蚱还是小蛤|蟆,与我们有什么干系?” 宁茴晕乎乎的,点点头,“说的也是。” 她说话间都带着淡淡的酒味儿,裴郅凑近了些,附唇亲了亲,沉声问道:“喝了多少?” 宁茴睁大着眼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勾起斗篷连着的兜帽盖住自己大半个头,“就一壶啊。” 裴郅冷瞧着她,“真不得了。” 宁茴:“……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夸我。” 他揪了揪她的脸,“看来还没醉,脑子还是清醒着的。” 宁茴:“我本来就没醉呀。”她只是有点儿晕而已。 裴郅盯着她轻笑了笑没说话,宁茴两只手抓着兜帽毛绒绒的边缘歪着头也冲他笑。 眸子漾着水光,晕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