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郅不想提那个傻缺,半靠在榻上取了药丸子丢进嘴里,干咽了下去,拿了榻边小几上的书翻了两页,冲她微微笑道:“你管他做什么?过来,和我一道看看。” 左右无事,现在洗漱睡觉尚有些早,宁茴便依他所言靠近了去。 ………………………… 紫宸殿灯火通明,紫檀木祥云飞龙灯架上的烛火又已经新换了一茬,张公公侍奉御案左右,嗅着殿内幽香敛眉低目。 酉时一过,昭元帝总算是放下了朱笔,抬手合上了最后一本奏折,靠在龙椅上捏着鼻梁。 张公公垒叠好案上的书文,询问道:“陛下晚间一直忙到现在还未曾用膳,还是先去侧殿用些东西。” 昭元帝胃口不佳,摆了摆手,面露疲倦,骤然起身下阶,“朕不饿,在屋里头闷得慌,出去走走。” 一旁候着的宫人们闻言连忙取了金线绣龙纹的黑色披风和御寒皮冠来,一番穿戴也未费什么时候,龙行虎步方出了紫宸殿正门便遇上了冒着风雪过来送汤的宋静妃。 宋静妃一身对鸟菱纹的月白色宫装,细眉水眸,气质和雅。 她好礼佛,佛香浸染出来的温婉沉静实在是叫人心喜。 “臣妾好似来的不大巧。”宋静妃恰恰在门前立定,她微噙着笑俯身请安。 这个时候昭元帝没什么心情心思,也不多言,只道:“天寒地冻的,早些回去歇着,朕出去透透气。” 宋静妃含笑道了是,目送着他和张公公几人没入天地暗色里。 宫人又将手里刚刚合上的大伞撑开,护着她上了轿撵。 贴身宫女随着走在轿撵一侧手中也提了灯,小声道:“都这个点儿了,又落着大雪,也不知道陛下这是往哪儿去,娘娘今儿个晚上算是白跑一趟了。” 宋静妃腿上搭盖着狐皮小毯,不甚在意道:“明日寻了个时间再过来一趟就是了,到底是珏儿的婚姻大事,也差不多叫陛下把主意拿定下来了,我看那楼家孩子着实是不错的。” 宫女闻言有些犹豫,心里堆着话也不知该说不说,迟疑不定的样子引起了宋静妃的注意,她微蹙细眉道:“有什么话便说,吞吞吐吐的作甚?” “奴婢最近几日听了些风言风语,是有关定王殿下的。” 宋静妃看着飘进来的一片雪花,“说说看。” 宫女回道:“传言说定王殿下和裴家的大姑娘似乎有些往来,闹得似乎还挺厉害。” 宋静妃一怔,“裴家大姑娘?是裴贵妃的那个侄女儿,朱氏……的闺女?” 她刚问完宫女便忙点了头,“是,是她。” 四周光线不明亮,宋静妃脸色不大好,“明日下了早朝你去叫了珏儿过来,本宫得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要说以往裴家姑娘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偏偏生了朱氏那档子事,哪怕朱氏被休被除族也掩盖不了她是朱氏教养出来的女儿的事实,这事儿方才过去几月,这满京上下就是想忘也忘不了。 她只望着老三是个清醒的,可别真猪油蒙了心不清不明的瞧上了人家。 宋静妃神色微暗,一时不大得精神,陆珏虽只是她膝下养子,但这么多年感情,她到底还是盼着他好的。 “你说真的?”宁茴从裴郅怀里坐直了身,听着春桃说起裴昕的事情面露惊讶,“是什么时候的事?” 春桃这些日子独自留在府中,攒了一肚子的八卦没处说,她见宁茴颇有兴致的样子也来了精神,忙是回道:“少夫人去平春没多久,大小姐去佛寺上香祈福,马受了惊,马车差点儿翻了,是定王殿下救的人。” 宁茴恍然,哦,英雄救美呀。 春桃嘴里还没停,继续说道:“殿下后来还亲自把大小姐送回了府里呢。” 宁茴歪着头,“就这样吗?”这听起来目前为止男女主好像也没什么感情纠葛呀。 春桃捂着嘴偷偷笑了两声,“若真是这样也不值得拿出来说道了。”她圆圆的脸上两个酒窝若隐若现,比了比手又接着道:“京都最近最热闹的还是大小姐叫丞相府的楼小姐扇了一巴掌。” 宁茴睁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