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老伙计,吴桂花决定大方一点,估摸着它的食量,撕了小半块鱼肚子抛给它:“喏,吃吧。” 黑猫跳起来,张嘴准确地咬住鱼肉,两只绿眼睛瞪着她看了一会儿,扭身蹿上墙头,又不见了。 吴桂花不觉得有什么,她的小二黑也是这样,不爱吃她的剩饭,不爱在她面前吃饭,吃饭非得盛在盘子里,每天洗澡,洗澡还只用那一个牌子的沐浴露,活得比人都讲究。这小黑猫再讲究,能讲究得过她的小二黑? 把厨余带到院子里挖个坑掩埋起来,吴桂花拍拍手站起身,忽然觉得不对劲,猛地扭回头,那小黑猫不知何时竟又蹿了回来,正伸出爪子,看姿势是想扒她剩下的那半条鱼。 吴桂花“嗬”地怪喝一声,小黑猫耳朵一抖,头也不回,压着身子就要往草丛里逃! 这熟悉的姿势,熟悉的动作…… “小二黑,回来!”上辈子老伙计的名字冲口而出,吴桂花没好气喝斥:“瞧你这没出息的样。没吃饱吱个声,又不是不给你吃。” 吴桂花不是那什么好东西都攒着舍不得用的小老太太,何况小黑猫昨晚无意中还救过她一次哩。对救命恩猫,当然更不能小气了。 小黑猫一双绿眼眨了眨,仿佛极为羞惭的样子,倒是真停下来不逃了。 她越发觉得好笑,提起那半条鱼,逗它道:“你一块木头换我半条鱼,这生意做得真不赖。” 小黑猫“喵”地一声,扭过身子,两只爪子在那堆木柴里刨了刨,竟把那块木头又扒出来,又仰头冲她“喵喵”叫开了。 吴桂花烤鱼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只知道小黑猫给了她一块木头,却没有细看就把它扫进了柴禾堆。 此时再看过一回,立刻发现了不对,急忙取过拿在手里,借着月光细细看过,那木头上了清漆,被磨得极为光滑,还真不是一块单纯的木头。把它翻过来看,上面横一竖四地刻着几行字,横着的是“尚宫局”这三个字,竖着的四行分别为“重华宫”,“一等宫女刘八珠”,“至丰三年生人”, “面白脸圆,左耳下有红痣”。 “这难道是腰牌?你在哪弄来的?是要给我用吗?”吴桂花惊喜不已,恨不得抓着小黑猫让它马上交代个清清楚楚。 她看过那么多宫斗电视剧,知道腰牌是出入禁宫最要紧的东西,有它在,自己就相当于有了个身份证。但喜过之后,即刻想到了最关键的问题:“可这上面出生年月和相貌刻得这么清楚,除非我也是圆脸还长得白,跟你这木牌上的人一个岁数,不然的话,你给了我,我也没用啊。还有这至丰三年是什么意思?今年又是哪一年?” 吴桂花有一大堆问题,小黑猫哪里回答得了?趁她不备,它飞快叼起剩下的那半条鱼,蹿上墙头又消失了。 反而是吴桂花,她抱着那块木牌瞎猜半天,到后半夜才勉强睡着。 因为院子里没别人,这一晚她就放心地回到了吴贵妃的房间去住。她才不在乎这屋头天晚上死过人,人又不是她害死的,反正吴桂花睡得特别踏实。 就是半梦半醒间,好像总听见有人在外头呜呜地哭,吴桂花烦得要命,闭着眼吼了声:“大半夜的,都瞎猫子鸡叫什么?” 至于哭声停没停,她还真不知道,因为她在忙着骂梦里的女鬼:“有啥好哭的,谁害你你找谁去,跟我哭有什么用?你离我远点,你身上这么臭你自己不知道?” 有事就说事,哭哭啼啼的想干啥呢?吴桂花烦得一脚踹出去,那女鬼纸片似地,手脚划拉着,转眼只剩下一个白点。 第二天就着剩鱼汤,吴桂花把昨天一天掐的槐花吃了,那种胃里有食的幸福感,她美得连昨晚做的啥梦都忘了。 去蹲大槐树时,吴桂花才想起来昨天半夜听见的声音,想半天也不敢肯定,那到底是哭声还是风声。 不过,这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隔壁院子的味道比昨天更臭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