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轻寒讶然。 那人喜滋滋地将事情经过竹筒倒豆般说了一遍,夸道:“你媳妇真是又厉害,又大方。” 聂轻寒微微笑了笑,目光落到袁四狗身上。袁四狗嘴上正骂骂咧咧的,触到聂轻寒的目光,不知怎的心头一寒。再定睛细看,聂轻寒还是从前文弱温和的模样。 他不由心中嘀咕:他莫非是被打得眼花了吗?想到这个,他就心中暗恨:今儿真是流年不利,好不容易见着个美人儿,还没近得身,反倒吃了一顿老拳。 美人儿心肠恁的狠,说什么谁出力最多银锭子就归谁,这些人,平时都和他称兄道弟的,刚刚都是下了死手打。这会儿他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真是亏大了。 聂轻寒问:“你们现在要去哪里?” 出力最多拔得头筹,拿了银锭子的那人答道:“按你娘子的意思,送去族长那里,请族长做主。” 族长年迈,只知和稀泥,能有什么有力的惩治?聂轻寒目中冷光一闪而过,压低声音对那人道:“你还想不想再赚一笔银子?” 聂轻寒回到家时,年年正趴在床头翻看一本古旧的羊皮书册。床上铺了软玉簟,设了软枕和薄绸被,她一副就寝的打扮,寝衣轻软,乌黑柔顺的秀发海藻般披散而下,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洁白莹润如羊脂白玉。 听到他回来的动静,她看着册子,头也不抬地道:“聂小乙,只有一张床,你今儿睡马车。” 他又哪里得罪她了?他不动声色地道:“我先带你去看萤火虫。” 年年赖在床上不肯起,拒绝道:“不要,累。”比起和他一起看萤火虫,她更希望和床相亲相爱。 聂轻寒见她一手支颐,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心下微软,温言道:“我背你,不用你走路。” 年年将脸埋入软枕:“我要睡了。” 聂轻寒:“……” 她一上午都在睡,吃过烤兔子后,又睡了一下午,现在还困?明明刚刚还精神着呢。聂轻寒默然片刻,在床头坐下,轻声道:“生我的气了?” 年年埋在软枕中不抬头。 聂轻寒心都要化了,又觉心疼:他的年年啊,一直这么逞强,受了委屈也藏在心里,不肯对他诉说。是他不好,将她带来这里,没有将她保护周全。 他道歉道:“对不起,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年年茫然:好好的,他向她道什么歉? 聂轻寒又道:“袁四狗会为他做的事付出代价。” 年年这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越发莫名其妙:袁四狗犯的错,他道什么歉?听着他轻描淡写的话语,她不知怎的,心里毛毛的,忍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你把袁四狗怎么了?” 她终于愿意搭理他了。 聂轻寒心下微松,见她娥眉弯弯,杏眼明亮,玉白的小脸被闷得红红的,分外娇艳动人,忍不住抬手,想摸摸她粉嫩的脸颊。刚抬一点,想起她的约法三章,慢慢握成拳,轻声道:“他以后再不能欺负你,也不能再欺负其他小娘子了。” 年年睁大眼睛,聂小乙的意思是……这么狠?不过,袁四狗那种人也算是罪有应得。 聂轻寒生疏地哄她道:“别气了,嗯?” 年年道:“我没生气,就是懒得出去。这么热的天,出去又是一身的汗。” 他仔仔细细地观察她的表情,似在确认她是不是真心实意。 年年不客气地推他:“你别在这里了,挡着我的光。” 明明还在生他的气,不然之前为他下厨时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连床都不许他上了? 可也怪不得她,她自幼尊贵,身边仆从环绕,从未独自一人过,他刚刚却将她一人丢下,将她置于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