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里走失的小兽一般。 任霁月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听见她小声的啜泣声,他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揪着在。 带着沉水香的怀抱驱离寒冷,石榴揪着他的袖子,哭的眼睛都肿了:“小叔叔,我爹死了,我以后没有爹了,我没有爹了......我什么都没为我爹做过,我是不孝子.....” 那些安慰的话都梗在喉头,任霁月什么也说不出。马车摇摇,不知行了多久,厚实的白雪将顺天府的一切都覆盖住了,万籁俱寂,百事无安。 任霁月忽然紧紧握住石榴的手,有些话不知怎么启头却还是要启头,他知道石榴丧父心如死灰,可是这世上的事就是这样,它们汹涌而来却从不问你接受不接受的了。 马车停了,石榴被他牢牢盯着心里觉得惶恐不安,她声音有些颤抖:“你还要和我说些什么?没事的,我什么都能接受的,真的,小叔叔,我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受不了的呢?” 任霁月害怕,他实在不知那些话要如何跟她说。划伤人的刀子无论怎么包装都是刀子,没有一点儿温柔的可能。 朱唇微掀,空气在瞬间凝固下来。 “石榴,你要坚强,不要太伤心。” 他顿了顿,石榴的呼吸窒住。 “你娘去了。” 第66章 岁月寒 从前只识时光慢,而今才道岁月寒。 宛如一柄闷锤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往她脑袋上狠狠的敲击,支离破碎的神经拼劲力气紧紧的绷着,吊着心里的那根弦。 让它别崩,求它别崩。 石榴只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塞在她的鼻腔里,呼吸不通,喘气也不顺,她好像听不懂任霁月在说什么似得,喃喃的问:“小叔叔,您说什么呢,我娘不是在府里面么?不应该好好地在府里面么?” 湿润又怯懦的眼神盯着他想寻求自己想要的答案,任霁月感到呼吸不畅,却只能牢牢的握住她单薄的肩:“石榴,你听我说,你娘知道大哥回不来的时候就做了必死的打算。” 还有很多很多安慰人的话,可是他一句也说不出。 那些冠冕堂皇、冷静的、宽慰人的话一句也说不出。 石榴站定,好像失了魂,继而掀开帘子,跳下马车。 任府里一片萧条,府里残留的丫头和小厮都跪在地上。 丹桂看到她,一双眼儿哭的通红,拉着她的袖子道:“小姐请您节哀,夫人去了.......” 石榴难以理解。 说好的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的呢? 都骗我,都骗我是吧? 全都抛下她是吧? 她掀开丹桂的手,大步流星的朝内宅里走去,她的身上尽是融化的雪水,发丝儿贴在脸颊上,脆弱的睫毛如雨中的蝴蝶一样翩跹欲坠。 丹桂看到这样的小姐,更是心疼,握住她冰凉的手,哭道:“小姐,你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不要这样,求你呢。” 哭,哭有什么用? 石榴总觉得他们在和她开玩笑,她知道她娘身体不好,可是也不至于成这个样子。 她走的很快,中途踢到了一盆花,褐色的泥土附在脚底擦在干净的地板上,更显得慌乱。 走到崔贞的那间屋子时,石榴却不敢开门。 万一是真的怎么办? 她要怎么办? 一日之间失去自己的父母,成为一个无依无靠的池中浮萍。 曾经她做过那么多的承诺,她甚至还和爹娘说,等自己学会了做菜必让他们尝第一口,如今都还没实现呢,怎么就...... 石榴的手阖在木门上,丹桂站在一旁啜泣,屋檐上的积水凝成了冰柱,临近屋子,被热气熏开滴水掉在石板上,如哭声一样。 牢牢的屏住呼吸,好像这样心就不痛似得。 门扉朝内推开,窗扇阖的严严实实的,桌椅板凳和各个摆件都规规矩矩的摆在远处,崔贞床前的纱幔却严实的掩着。 青色的幔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