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起得早,没有叫醒林杏子。 外面天色昏暗,熹微的光亮从窗帘角落漏进卧室,映得她露在空气里的肩膀吻痕凌乱,他呼吸平和轻缓,睡颜干净乖巧,江言想了想,还是取下无名指上婚戒放到桌上,俯身亲吻她额头。 李青做好了早饭,让江言吃完再走,“粥晾了十分钟,几口喝完,不差这几分钟。” “妈,辛苦了。” “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我早上起来还看到林杏子给我发的微信,让我叫她起床,教她给你做顿早饭,哎呦,她从小到大一次都没进过厨房,结了婚也一直都是你照顾她,她哪儿会做饭。” 昨晚洗完澡林杏子看了会儿手机,江言没注意她是在给李青发微信。 “多吃点,这还早,你爸说你们八点集合,”李青拿了个包子递给江言。 她理解了林旭东几十年,对女婿当然也不会苛刻,干警察这行的,吃顿热饭都是奢侈,最起码还在家一起过了个年。 “妈,这段时间让姜姜住家里吧,她一个人我不放心。” “你就安心办你的事,林杏子有我和你爸,李尧最近也都在公司,她不听话我收拾她。” 林旭东送江言下楼,不是以领导的身份,而是一个父亲。 他病一场苍老了许多。 江言从始至终都更愿意相信林旭东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即使他走错了路,也希望他能迷途知返。 “爸,姜姜除夕晚上许愿了,第一就是希望她最爱的父亲健康平安,万事顺遂。” 林旭东如何会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江言眼神坚定,林旭东移开视线,僵硬地拍了拍他的肩,只是说,“注意安全。” …… 林杏子忽然惊醒时房间已经大亮,九点半,江言早就出发了。 她懊悔得抓了把头发,重新跌回到床上。 洗漱完看到床头放着的戒指,拿起来串进项链里戴上。 她退烧了就没再继续吃药,除了林桑林柯一家和李尧之外也没什么关系亲密的亲戚,往年来家里拜年的几乎都是林旭东单位同事,今年林旭东身体不适全都推了,家里也清净。 林桑原本定好的婚事突然一拍两散, 林杏子闲不住,初二就去公司上班,住家里每天要早起半个小时,这段路堵车严重,李青都惊讶她竟然没有抱怨。 因为林杏子睡不好,心里有股莫名的不安,与其瞎想不如起床做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江言走后半个月,季秋池找到了林杏子。 她瘦得脱了形,戴着围巾都遮不住脖子上的乌青,手背的伤像是烟头烫的,林杏子觉得她再多在展天雄身边待一天命都要搭进去。 “杏子,我不能多待,保镖五分钟之后就会跟上来,我们长话短说。” 她从包里拿出一件东西递给林杏子,“这是展天雄近五年毒品交易的账本。” 可能不远处就有人监视着,林杏子心里再沉重惊讶也要做到不动声色,“为什么不交给警察?现在只有他们能保护你。” 季秋池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展天雄有的是办法把自己洗干净,他已经怀疑我了,这东西不能继续留在我这里,杏子,你把账本交给江言,这件事绝对不能让你爸知道。” 最后这句话让林杏子险些摔碎手里的咖啡杯,“你什么意思?” “你会知道的,”季秋池起身,重新戴好帽子和墨镜,“你是林旭东的女儿,对我来说很危险,但我选择相信你,因为你不会害江言。” 林杏子在咖啡厅坐了半个小时,手脚冰冷。 展焱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开口就问季秋池怎么会找上林杏子。 “来跟我示好,来解释她和江言只是同乡没有别的关系,来赔我的手表,”林杏子慢悠悠地回答。 手表盒子还在桌上放着。 展焱眼眸半眯,视线从手表盒子移到林杏子脸上,窥探着她每一个表情,“她什么时候欠了你东西?” 林杏子不耐烦,“她撞我车那次你不是在么。” 展焱笑了笑,“她的钱买的表,你也不嫌脏?” “嫌啊,所以让你带回去还给她,你女朋友呢?” “你说谁?” “你女朋友多到已经分不清哪天带出去的是哪一个了?还是说,你要替她出头?” “冤枉,我哪有女朋友,这不是还在排队等你离婚么,”他点了根烟,笑得一身矜贵痞气,“方灵我帮你教训了,她不会再去找你麻烦。” 林杏子兴致缺缺,“最好是。” “一起吃顿饭?” “你要不要脸,你女朋友当众害我摔进水池,你还跟我吃饭。” “姑奶奶,都说了不是女朋友,好好好别生气,这手表也别要了,吃完饭我陪你去买新的。”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