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也不算太晚。 果不其然,几个仆役抬着逐渐被上面张白的血液渗透成红色的布帛,踏出了那一扇大大的庄门。 顾舟山急忙跟上去,却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 远远缀在两人身后的仆役急忙赶了上来,低着头颅道:这位客人,夫人吩咐过,小姐大婚,有些东西只能出,不能进。你们要是从这个庄子出去了,那就不能回来了。 还有这种说法?顾舟山抬眼,看向了已经远去的那几个人,脸上写着:外人不能进出,你们自己人进出得还挺勤的? 面前这个仆役赶紧补充解释道:他们几人,既然出了这门,那么这两天也是不会回来的。就算回来,他们也不敢踏进庄子的大门。 顾舟山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不甘心地看向大门之外,最终还是转过身子,走了回去。 路上仍在活动的仆役越来越少,很难再见到他们成群结队布置场景的样子,想必是因为该布置的东西基本已经布置收拾妥当了。 顾舟山跟在桓峰的身边,在整个庄子里逛了逛,本来还想去找找廖琴和郎远,结果却被拒之门外。 明日就是婚期,夫人明令禁止小姐和姑爷出门,不吉利。今日他们二人都会各自在各自的房间休息,不见任何外客,也请客人们不要再来打扰。门外的侍女如此说道。 除了在这些地方碰壁之外,整个庄子内弥漫着的木桑花的味道越来越重,只要离开桓峰身边两步远,顾舟山便会感到一阵恶心,浑身逐渐乏力,极其影响他接下来的各种行为。 没有办法,他也只能暂时作罢,紧紧贴着桓峰的身边,拖着已经有些晕乎的脑袋往房间走。 要不,你把我先放在这里,吸引注意,然后你找个法子,溜到外头去看看,那些人究竟把尸骨放到了什么地方?顾舟山头疼到不行,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话了。 且不说按照仆役的话,这根本不是能不能溜出去的问题。毕竟从大门就能大摇大摆走出去,但一旦出了这个门,就算能溜回来,也没法在庄子里现身。 更何况,以顾舟山现在这种迷迷糊糊的状态,谁能放心把他丢在这里? 别担心。桓峰叹了口气,用力揽住了他的肩膀,并在身周建立了一道隔音的风墙,以免说话内容被后面的仆役听了去,我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你,你知道!顾舟山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差点叫出了声。 也因此,他原本混沌的脑子被这一下子给刺激清醒了。 顾舟山努力张着眼睛,看了看周围,注意到身边那道无形的风墙,甚至伸出手去摸了摸。 耳旁除了流动的风声,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音,仿佛被隔绝在了一个彻底独立的空间内。 顾舟山这才收回了手,问起了正题:你怎么会知道?你跟我们一起,从没有离开过不对 他突然想起,在最开始进入到这个世界中来的时候,他们几人似乎分别出现在了四条小路的尽头。 而原本,他们每个人都应该通过各自的小路相遇到一起,再被等候在相遇处的管家接入庄内。 但桓峰,却并没有从另一条小路现身,而是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难道在那个时候,他便已经提前探查了一遍地形,将可疑的地方都记了下来? 那么,在进入廖家庄之后呢? 桓峰一个人独处的时间可不少 顾舟山忍不住咬住了一点下唇,垂下了眼帘。 桓峰却并没有注意到顾舟山的神情。 他突然转过头看向了前方的拐角处,驱散了身周的风墙,并握着顾舟山的手腕,把他往身后带了带。 伴随着喧闹重新回到顾舟山耳中的,还有越来越近的层层脚步声,一听一支训练有素的护卫整齐划一地跟在主人家身后,因此弄出了些微动静。 但除此之外,却又有一个轻巧而活泼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一片整齐划一。 在拐角处首先出现的,并不是顾舟山以为的廖家老爷或者夫人,而是一个不及他腿高的孩童。 这孩童抱着一个竹子和布条编织的小球,在这些大人的脚边轻快地穿梭来去,因为玩得太开心,撞到了拐角的墙面,砰地一声摔到了地面上。 这小孩明明没有任何哭叫,紧跟在他身后的廖家夫人却一脸心疼地扑了过来,把小孩抱在了怀里,细声宽慰起来,全然不见当初第一次见到时满脸的冷漠与高傲。 而当她把孩子从地上抱起来的时候,顾舟山才终于发现,这个孩子他没有脸! 没有脸的孩子缩在廖夫人的坏人,藕节一般的手指紧紧地抠在竹球上,一张平如圆饼的脸却望着顾舟山的方向,令他毛骨悚然。 相比起来,小孩周围的大人们显得无比正常,除了面颊消瘦,眼眶凹陷,神情不是那么灵动,好歹还是长着两个眼睛一个鼻子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