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晏身后,望着他宽阔而坚毅的后背,心底的惊惧缓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缓缓从心间流淌而过的暖意,后背的冷汗被体温蒸发,对方的外套上好闻的木质调包围着他。 他低头踩着对方的脚步一点点向前,好像小时候踩着父母的影子,没有一点点的不安。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停在了一处石门前,门口是狰狞又威严的守墓石兽,祁容回过神,恍然原来是到了主墓室。 打开石门的机关,主墓室中的情景呈现在祁容面前。 如他见到的记忆一样,整个墓室被破坏了,秦君晏的尸骨零零碎碎,有的摔在地上,有的挂在棺材上。 一颗白骨头颅落在棺外,两个黑黝黝的空洞对着墓门,没有血肉遮挡的齿颞好像一个笑着的魔鬼,静悄悄对着闯进墓中的人。 其余朽骨与残破的布料纠缠着,祁容细细看去,注意到秦君晏死后,只着一件便衣,连龙袍都没有穿,墓中的形制也没有君主的模样。 对于一个结束乱世的开国皇帝来说,他的墓制再怎么华丽也不为过,但是眼前的却实在是太过于磕碜,令人怀疑埋在此地的是一个失势之人。 为何如此?祁容叹口气,眼前浮现出记忆中秦君晏形销骨立站在殿前,寂寥地望着宫墙之外的画面。 孤家寡人。 秦君晏见他面色不好,顺着祁容的视线望过去,还以为他被自己的颅骨吓到了,几步上前,将其踢到了旁边的水池里,一点不顾及那是自己的尸骨。 祁容一个没拦住,就听到扑通一声,黑沉沉的水里已经看不见那颅骨的位置了。 别怕,等我们走的时候一把火烧了。秦君晏揽着祁容的肩膀说,顺脚又要踢其他的碎骨,被祁容一拳锤在了大腿上。 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怎可如此? 一副皮囊罢了,不打紧。秦君晏却云淡风轻道。 对了,我藏了好些宝贝,拿给你看!他蹲下身找机关,一连串巧夺天工的机关比自己的墓室都要复杂,恐怕工匠的心思百分之九十以上都花在了这上面,外面的不值一提。 过了好一会儿,才到了最后一关,轰然一声,棺木下沉,旁边水池底部石板升起,机关旋转,中间裂开露出一条甬道来。 走,我准备了好些宝贝,你肯定喜欢。秦君晏的墓室表面上很简陋,但是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藏宝上,倾国之力准备的宝物,都藏在里面,甚至包括了和氏璧。 比起那没有一点用处的尸骨,他更在意有朝一日可以把珍藏的宝物送给祁容。 刚要下去,祁容却一把拽住他,翻了个白眼说:你总得等里面空气流通了再说吧? 秦君晏沉默,懊恼地敲了下额头,歉意道:我太急了。 东西就在那儿,不用急。祁容掏出手套开始捡秦君晏凌乱的碎骨。 脏,别捡了,到时候一把火烧了就是。秦君晏阻拦道。 脏?一把火烧了?祁容都气笑了,脱下手套让他自己收拾。 秦君晏一边捡骨,一边不甘心说:就是很脏啊,这都多少年了,埋在地底不知道有多少细菌病毒,一把火烧了才干净。 虽然他说得很对,祁容还是想敲他,怼道:那我是不是也要去把我的尸骨挖出来烧了? 秦君晏条件反射:那怎么行?不能烧!也不脏! 双标如此,祁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是好,关键是他是对自己不岔,对他双标。 就很诡异 无话可说,祁容看着秦君晏一点点将骨头都收好,因为之前盗墓贼的破坏,尸骨好些掉进了池子里,已经难以拼全,祁容不禁唏嘘。 人活一世,哪怕是帝王,到最后还是枯骨一副,前尘恩怨在历史的浪潮中逐渐泯灭,最后定格成寥寥几句评说留与后人。 秦君晏将尸骨用塑布包了,打算出去焚后撒到海里,从此这座墓室就可以彻底沉眠于大地之中。 祁容不知他的想法,时间差不多,他和秦君晏进了池中的密室。 密室由整块石壁掏空而成,内里没有空气流通,千年过去甚至尘埃都寥寥,各处还有防虫药,石制的书架上,大多东西都用千年不腐的金丝楠木保存。 (怕不是把自己打造棺木的金丝楠木都做成了盒子。) 除以上保存措施外,秦君晏还请了玄门之人布置,整个密室笼罩在多重浑厚的气场之中,既有隐藏之效,又有孕育法器之能。 祁容凑近看着,诸多宝物陈列:精美的瓷器、各种古画、兵刃青铜器,更令祁容惊喜的是,追寻那浑厚的气场打开木盒,木盒中居然大多是他生前收集的法器,一件件小心保存着。 诸多法器气场的保护,让此地的古物品相完好,简直就是一个保存完好的博物馆。 祁容打量着一件件法器,目中尽是惊喜。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