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皆归于那处,隐约有龙啸之声回荡在天地之间。 他收回视线,回归眼下。 眉宇一点点蹙起,容山市稳固的风水大阵如无根浮萍,摇摇欲坠,彼此连接的气机断断续续。 整个容山市给他一种风雨中飘摇的脆弱感,有一丝暮色和颓意。 祁容脑中一痛,脑中精神亏耗,从那种玄而又玄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祁先生,你流鼻血了。老住持提醒道。 祁容下意识要摸,鼻间顿生濡湿感,血滴滴答答流出来。 老住持递了根手帕给他,祁容一边堵着鼻子,一边沉思。 如果猜的没错,刚刚他看见的山脉便是万山之祖昆仑,也是天下龙脉所出之源。 他前世死前正在册封国师的大典上,虽然一杯毒酒而死,但是册封礼当时已经完成了,他确实是国师。 而之所以异样到现在才出现,可能是因为他之前没有接触镇守一方气运的镇物,没有达到开启的阈值。 祁容的鼻血终于不流了。 住持大师找我来是因为佛像的问题对吧?想到容山市风水大阵断断续续的模样,祁容心下已经有所猜测。 老住持低头道了声佛号。 正是,一个半个月前,佛像突然倒下,扶起后佛像多处损伤,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损伤越来越多,气场也经常紊乱。 祁容点点头,认真地听着。 老住持犹豫一下,踟躇道:不瞒祁先生,这佛像是五百年前刘丰羽国师布置的,跟其他两个镇物一起,构成了容山附近的风水大阵,镇压这里的风水气运。 如今佛像突生变故,实在是让人担忧,我请了本市的风水先生,大家都无能为力。 前几日我已经找人去寻国师了,应该不日就会有人过来。 那住持大师找我?祁容疑问。 祁先生是我见过的在法器一道最精通之人,我想祁先生能不能试试修复佛像上的损伤。哪怕是国师亲来,佛像还是要有人来修复的,早晚而已。 祁容一听,明白了。 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不过 祁容顿了下,手腕微抬:在此之前我需要去看看其他两个法器。 抱歉,其他两个老衲不清楚在何地。刘国师将大阵隐匿,梵音寺只知这里的佛像,其他两个自有相关人员守着。老住持面露歉意。 而后顿了下,他不太确定地说:不过我猜其中一个在荣寿观,祁先生可以去问问。 之所以不确定是因为荣寿观与梵音寺同在一座山上,按理说天地人三方风水大阵,三个点彼此遥遥相对,不太可能两个在一个地方。 祁容笑着按了按手,对老住持说:无碍,我知道在哪儿。既然国师不日就会过来,正好我去看其他两个镇物也需要时间,那等国师到,我们一起处理佛像的事情好了,免得我修复过后扰乱了国师的判断。 也好,只是这样会不会太麻烦祁先生?住持心下有些过意不去,没想到事情这么麻烦。 不过祁容居然会知道其他两个镇物在哪儿,也是让他大吃一惊。 第二十四章 过渡 秦家大宅中,徐玄然不远万里,带来了老国师的回信。 容山上,祁容一袭缎面长袍,表情淡淡,揣着手往另一条隐蔽的小道走。 * 回信由徐玄然代笔,上一次观天下之气后,老国师的身体越发不行了。 老国师,老住持 重点在于一个老字。 见微知著,从这件事上就能看出这方世界气运低迷,老一辈正在一步步走向人生的终点,而新一辈没有能承担起那压力和重量的。 青黄不接。 老国师在徐玄然临行前,卧在榻上批语道。 徐玄然当时站在门口,脚下沉重得仿佛被胶水黏住,难以动弹。 无力与挫败袭上心头,但是在这末法时代,他又不是那艳绝千古、万世流芳的伟人,他没有能力扭转乾坤。 他有自知之明,并且也因为有自知之明,在老国师告诉他某些事实与危难之后,他越发愧疚。 思绪万千,该干的活还是要好好干。 正巧梵音寺的住持来求助本市镇物出问题之事,他送信的时候顺道去解决了。 下山前,他起了一卦,问吉凶、问出路。 这一卦刚出现,他的龟甲皲裂、罗盘失灵,精气神耗损大半。 那一瞬间,他触及不可碰之物,废了巨大的代价,最后只隐约看到东北方一颗吉星升起,光芒微弱,若星星之火。 第二十五章 大阵 徐玄然起卦的时候,祁容正走在容山的青石路上,若有所觉地顿住脚步,环顾四视,没有异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