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徊穿着雨衣,刚在瓢泼的大雨里回收了叶夏的刀。但他没急着走,就站在那里,目光同情心疼又可怜地注视了徐凉云好一会儿。 他沉沉叹了一声,走了上来,在走到徐凉云旁边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向徊用他独有的那一把老烟嗓说:没办法,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我们就是这么个职业。 要是真的受不了,放手也行。他说,多的是人不是因为不爱而是因为太爱才放手的,但是也有很多人愿意顶着风也要跟你在一起看你选哪个了,我个人更推荐后面那个。 说完这些,向徊就又用力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离开了。 徐凉云站在雨里。 站在再无任何一个人的雨里。 他低着头,看着地面。 明明一切都已经结束,但他却仍然听到陈述厌在惨叫,听见叶夏在笑,听见那些电流声把他的小画家撕得血肉模糊。 他越是不想去想,这些声音就越是清晰。 太清晰了。 徐凉云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在雨里捂住了脸,脑袋嗡嗡作响。 他眼圈红了,泪水融在雨里,没人看见。 徐凉云慢慢蹲了下去,雨声淹没了他的哽咽。 他就这样只身一人蹲在天台上,身前身后空无一人,像在被雨水吞没。 缓了好一会儿以后,徐凉云打了那一通电话。 徐凉云听到陈述厌声音还有点抖,徐凉云听到陈述厌故作轻松,徐凉云听到陈述厌自己都疼得不行却还在问他怎么不撑伞。 徐凉云还听到陈述厌的惨叫声依然犹然在耳,怎么都挥之不去,一阵阵把他的心脏喊得痉挛。 于是徐凉云说,我们散了吧。 然后电话挂断,他把自己推向了末路,推进了深渊。 徐凉云终于忍不住了,爆发出最后的力气一把摔了手机,在和他那天大喊爱意时同样滂沱的雨里抓着头发,彻底崩溃,大喊着哭出了声。 他还听到陈述厌在惨叫,电流声在滋滋作响。 徐凉云省去自己最后还是听到陈述厌在惨叫和钟糖说他要PTSD的事,把叶夏案从头到尾完完整整地说完了。 他叼着烟,接着说:之后我下楼,正好他们带着叶夏去了三楼她之前租的那个屋子里,让她找了些物证出来。 我下楼的时候,正好他们也押着叶夏出来了。我就这样中弹了,过程跟你朋友告诉你的一样。 说完这些,徐凉云才终于如释重负地长长叹了一口气出来。 五年了,他终于感觉到心里那些黑压压的东西散去了一些。 徐凉云站了起来,身形有点晃晃悠悠。 他抬头看向陈述厌,这才发现对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红了眼睛,正淌着眼泪看着他。 徐凉云早知会如此,表情一时有些于心不忍。 他走到陈述厌床边,把烟摁灭在了床头柜上,然后坐到他身边,说:别哭,有什么可哭的这都是我活该。 陈述厌红着眼睛看着他,什么也没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闭上了眼,轻轻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靠了过去,慢慢地伸手抱住了徐凉云。 徐凉云浑身一僵。 陈述厌感觉到了,他也感觉到徐凉云僵得很厉害,僵得一阵阵发抖。 他也感觉到徐凉云真的瘦了太多。 陈述厌抱着徐凉云,在他怀里轻轻吸气。 再开口时,他声音都哑了。 徐凉云。他问,我这五年干什么呢? 徐凉云: 第26章 二十五话 他说:我们别这样了吧。 徐凉云闭了闭眼, 眼睫在一阵阵发颤。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