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而是多年以来形成的投料准度, 以及时不时喷涌而发的灵感。 早在酿造第一批清无底时,卓琏就留了个心眼, 就算店里生意极佳, 仍有一批酒水没有拿到前堂,继续放在瓮中,未曾经过收酒、煮酒等步骤,每日不断发酵,三不五时往里面投料。如此精心地伺候着,在酒库最深处藏了将近半年,若是再酿不出黄酒的话, 只能说明她的手艺退步了。 甄琳手里端着油灯,亦步亦趋跟在女人身后,小手微微颤抖,却竭力镇定下来,免得将油灯打翻了,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卓姐姐,琳儿记得你先前说过,最里面的酒不能动,难道现在酿好了?”小姑娘眯眼觑着前方的陶瓮,有些好奇地问。 “等看过后才能知晓。” 站在大瓮边上,卓琏伸手将封口的盖子掀开,秀挺鼻尖凑上前,一抽一抽的轻轻嗅闻,有股浓郁辛辣的酒香往鼻子里钻,不带半点酸意,让她不由松了口气。 “去把福叔他们喊过来,咱们一起收酒。” 一个人根本抬不动沉甸甸地陶瓮,卓琏很清楚自己的力气有多大,她虽不愿麻烦旁人,却也不会自找麻烦。 甄琳不断点头,一溜烟似的跑了出去,大概是有些着急的缘故,她连油灯都给带走了,酒库里霎时间陷入到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什么也看不清。 细致脊背抵着陶瓮,淡淡凉意透过小袄往皮肉里钻,卓琏下意识环抱双臂,略微瑟缩了下,忽听身畔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冷吗?” 卓琏猛地回过头,发现有个人影就站在不远处,她怔愣片刻,不清楚桓慎是何时进到酒库的,缓了缓神才开口:“小叔向来对酿酒没什么兴趣,今日怎么一反常态,来到库房了?” 桓慎双眼早就适应了黑暗,他五感比常人敏锐许多,如同山林中矫健的猛兽,信步走到近前,近到什么程度呢?只要他一低头,下颚就能碰到女子的发顶。 半晌没有得到回答,卓琏只觉得周遭的气息渐渐变得诡异,不知为何,她心跳突然加快不少,轻咳两下,刚准备找个话头以掩饰自己的尴尬,便听到阵阵脚步声接近库房,显然是福叔他们来了。 门板被人从外推开,积雪反射的光线涌入房中,她这才发现桓慎站在自己身侧,怪不得刚才涌起阵阵心悸之感,她这小叔可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杀过人、沾过血,气势自然与普通百姓不同。 福叔看到桓慎,憨厚面庞上露出一丝诧异,笑呵呵道:“二少爷也在,那再好不过了,这陶瓮极重,两个人抬都吃力的很,你天生神力,正好能帮我们一把。” 趁着交谈的档口,卓琏走到门外,暖融阳光照在身上,驱散了库房中的阴冷寒意。此时桓芸也走到边上,小脑袋埋在她怀里,胳膊搂住女人的腰肢,可劲儿蹭着。 “嫂嫂,反正铺子还没开张,你能带我出去逛逛吗?” 一旁的甄琳听到这话,眼底露出几分羡慕,却不敢提出同样的要求。虽然赫连老爷得了马上风,暴毙身亡,但甄家就住在汴州城附近,若是让以前的亲戚邻居认出了自己,甄父肯定会强行闯到酒坊中,把她带回去。 想到自己要被送到一个年岁颇大、举止龌龊的老男人手中,甄琳胃里就一阵翻涌,不止是害怕,更多的是浓到化不开的厌恶。 卓琏哪能猜不出甄琳的想法?小姑娘年纪轻轻就非常懂事,每天住在酒坊,力所能及的活计她全都做了,因为识字的缘故,闲暇时还会带着芸娘一同念书,卓琏全都看在眼里,哪有不心疼她的道理? “你们俩换上衣裳,等收酒过后,咱们一起去。” 甄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颤颤问:“卓姐姐,我能出门吗?” “无妨,只要戴着帷帽,再用巾子掩住面颊即可,就算面纱被冷风吹开,也看不真切,若有人问起,便说生疮了不能吹风,想必也没人会多问。” 周朝的风气虽不算严苛,却也有那等讲究规矩的闺秀,每逢出门,必定要用面纱遮挡容貌,卓琏在汴州城看到过不少,因此也没什么奇怪之处。 福叔好歹也在店里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