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的段则淮,现在似乎透着一股浓浓的颓感,又或者说,刚才的嬉笑只是伪装,现在的颓感,才是此刻真实的他。 她想了想,回复,[江老大:你爸跟你妈不是离婚了吗?债务跟你们没关系了?我让李波去找你爸呗,当然了,如果你心疼你爸的话,那我也没办法了,欠的债总归是要还的] 段则淮秒回了四个字,[段王爷:心疼个屁!] 难为这个根正苗红的学霸少年还会骂人,江晗没能忍住,笑了出来,笑出声后觉得在这个比较沉重的话题下似乎不应该笑,又给憋了回去。 段则淮又发了条消息过来,[段王爷:要是让我撞见我爸,我恐怕也要先把他打一顿,碰上这么个坑儿子的爹,也是倒霉] 都说坑爹坑爹,如今碰上个坑儿子的,也是稀奇,只不过,看上去挺搞笑的一个词,可从“儿子”的角度看,却是命运的作弄与浓浓的悲哀。 江晗回复,[江老大:那就说好了,我跟李波去知会声,让他找你爸去,别去骚扰你跟你妈妈,还有大龙哥离你家挺近的,估计他也会照看这一些。] [段王爷:谢了,不亏是道上混过的晗姐,果然厉害] 江晗被他这么恭维着,勾唇笑了笑,又打字,[江老大:还有啊,你爸爸是你爸爸,你是你,不用因为他自怨自艾,以后的路总归是自己走的,自己强大了,也就没有被拖累什么的了] 她发过去后,过了片刻,段则淮回过来,[段王爷:感谢晗姐的心灵鸡汤]后头还跟了一个卖萌的表情包。 江晗轻笑出声。 可能,像段则淮这样的人,其实也不用她过多宽慰,自己就能调节得很好,至少到目前为止,他被追债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却从来没有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过他的成绩。 这一边,江晗跟段则淮聊完天后,便洗漱休息。而那一头,段则淮却还在忙碌。 段外婆已经回去了,段则淮扶着段妈妈去床上躺下,又收拾了简易晚餐的餐盘,把家里面都打扫了一遍后,发现额头上还有点儿渗血,又翻出了点纱布,简易地包扎了一下。 纱布之类的医用物品家里是常备着的,在段国华逃跑之前,他可没少被打过,有时是因为被人追债,有时是因为在赌场出老千,总归,这些纱布是段国华常常要用到的。 现在,在段国华逃跑之后,就变成了段则淮的必需品了,这么一想,就莫名让人觉得悲哀。 他发了会儿呆,打开了qq,再次看到江晗最后发给他的这句话。 其实他并不是很赞成江晗说的,觉得她这么一个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人并不了解底层的人要突破阶级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寒门贵子之所以会被称为“凤凰男”这个在不少情况下都略带贬义的词,就是因为原生家庭带来的影响并不是那么容易磨灭的。 这就是所谓的阶级固化。 从被亲爹的债主堵到家门口来打砸而想到阶级固化这个问题,段则淮忽然觉得自己还是蛮有思想深度的,如此一来,他倒是挺满意地表扬了一下自己,颇有自娱自乐的味道。 把家里都收拾完后,段则淮又去门口看了眼被红色油漆涂的墙面,那血淋淋的大字在昏暗的路灯下更为渗人,明儿就是大年三十了,留着这么几个大字过年,总不是个事儿,被段妈妈看见,怕是又要哭一顿。 于是,段则淮就连夜去油漆店买了桶油漆回来,把墙面都刷了一遍。 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回到屋子里后,已经凌晨了。 他们现在住的这个车库就是一个不足三十平的单间,客厅厨房卧室全在一起,段则淮自然也不会有自己的卧室,他的床就是一小小的弹簧床,不睡的时候叠起来,减小空间,睡觉的时候再拿下来。 而段妈妈躺的,则是另一张稍微大一点的木板床,距离段则淮的弹簧床就两步远,中间连块隔板都没有,他还能听到段妈妈平缓的呼吸声。 为了让段妈妈好好休息,家里的灯已经灭了,段则淮摸着黑把弹簧床铺开,躺在床上,睁着眼盯着天花板看,一点睡意都没有。 浑身都有点酸痛,被打的,段则淮检查过身体,很严重的伤倒是没有,但东一块西一块的淤青还是遍布了全身,从肩膀到小腿,数都数不过来。 这要是再被打上几遍,他还真受不住,万一哪天胳膊被打断了,就更加麻烦了。 这么想来,段则淮还挺庆幸有江晗这么一个在道上混过的同学,江晗就凭着大龙干妹妹的身份,在这老城区里面就能横着走了,让李波别再找他们麻烦,确实可以算得上是举手之劳。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