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陆任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样的一股滋味,五味杂陈的,到最后尽尝到浓浓的酸涩味,整个人便有几分浑浑噩噩的,也听不进他爹娘两人接下来说的话了,草草地扒几口饭,便借口回房休息。 陆家父母见他这样也没当回事儿,心里皆是想着孩子一路辛苦,他们又不好问他考试如何,但这个时候的陆任表现出来的低落情绪太过明显,心下一沉,便知道是失利了,当下便让他早早回去休息。 两人饭也不吃了,目送陆任出了门,陆任他娘头一回不马大哈了,细心地察觉到自家儿子的不对劲,当即便揣着心事,忧虑重重地担心道:“孩子他爹啊,大山……这回怕是不成了。” 陆任他爹看着儿子这样,便忍不住拿了烟斗,重重地吸了一口,心里才舒服了些,见陆婶子说这话,两条眉被气得马上竖了起来。 “怎么说话了你这是,娃读书也不容易,这次不行咱就下一次,有你这么当娘的吗?” 陆婶子被陆任他爹这样拿话一哽,深吸一口气叫道:“我又没那意思!”随即便觉得自己委屈了,说道:“大山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我疼他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因为这便嫌他,不让他念书呢。隔壁落雁村的方秀才考到了现在都没考上呢,头发都白了,听说明年他还要去考,我心里想着怕也是没影的事儿。看人家方秀才,我想到我们家大山,我就心疼他。” 陆任他爹听了这话便沉默了,嘬了几口烟,呼出一道长长的烟雾,烟雾翻卷而出,跟一些事情一样,浓烈转为虚无。 陆任他爹连连吸了好几口,几乎是要把周边的空气染成白色才停下,在浓重的烟味中,他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只要娃想读,咱们就供着!” ———— 陆任没有察觉到他爹娘的心思,换句话说,不等他察觉,他便病倒了。 陆家父母当即忙着找大夫,照顾陆任,一时间也没人再去关心能不能成秀才的事情了。至于外界陆婶子忙着照顾儿子,也没有多少时间去跟那些三姑六婆谈天说地,而且陆任在这关头病倒,村里的流言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了,有真真切切关心陆任身体的,也有那酸言酸语的,说陆任怕是考不上故意来的这么一出,弄得陆婶子不胜其扰,导致她这段时间也不想出门跟人唠了,安安心心地在家整理家务,照顾儿子身体。 陆任的身体一向很好,平时大病小病也没有过,这一病就让陆婶子更加心疼了。若是平时没怎么生病,一病便病的重,时间也长,陆任便是这样,陆婶子送走大老远请来的大夫,心里默记着大夫说的过于劳累,思虑过度什么的,便想着去杀了家里养的老母鸡给儿子补身子。 陆婶子满心满眼都是自己儿子的病,也未注意到周边的动静,直到外头人唤了一声,她才抬起眼瞧了过去。 一看清来人是谁,陆婶子便连忙起身,停下了准备抓鸡的动作,双手习惯性地往身上系着的围裙上抹了两把,大嗓门地道:“暖暖来啦。” 躺在床上病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陆任听见便是一凛,即便是脸色苍白,四肢无力,也强撑着身体半坐在床上,若不是却是没力气,他还想着去换身衣裳去去身上的药味。 顾暖推开院子门,见着陆婶子便问了声好,举举手里的两枚鸡蛋便道:“阿娘听说陆任哥哥病了,便让我把鸡蛋送过来给哥哥补身子。” 陆婶子一见着连忙推拒,“这怎么行呢听婶子的话,赶紧拿回去,婶子家也有。” 顾暖笑嘻嘻地将东西推了过去,“婶子,我娘都这么说了,我就是个传东西的,您可别难为我了,我要是拿着东西回去,我阿娘非骂我不成。”又往屋里头伸长了脖子,“陆任哥哥呢?”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