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从会所出来,王巧燕就堕落进一片灯红酒绿的幻觉。她每夜和代欣欣一起出门,最后二人总会被甜甜送回家,她发觉,钱能给她寻来很多快乐。无关精神,也无关肉体,这是她延长了许久的叛逆期。 代欣欣的新游戏到了,他晚上不再去ktv,只在家打游戏,他成了专职司机,负责接送他的大宝。 混沌的夜总要褪去,清醒的昼也不都是梦境,王巧燕在赵姗的带领下甚至学会适应了一晚上和两个男公关玩夹心饼干,高潮迭起时,她也分不清是谁在嫖谁。有一个男孩是哥大哲学的硕士,比她还大几岁,他出来做的目标很明确:“我想攒首付款。” 哦……哦……王巧燕喜欢学代欣欣,她拿着钱袋子在硕士面前晃一晃,但是她一分钱也不掏。她更愿意跟他聊哲学,她说,学问人,谈钱多俗气。 一天在床上,她枕在二十岁弟弟的怀里,揉着弟弟瘫软的性器,问硕士:“你研究伊壁鸠鲁吗?” 他给她玩弄着乳头,仍小心地绷着正常语气回答:“我论文写的是海德格尔。” 身后弟弟开始低喘,她说:“你是坚定不移的斯多葛学派门徒,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她眼神迷茫着,“我是伊壁鸠鲁派?还是犬儒主义?亦或者只是个怀疑论者?”她从大学毕业后就不知该做什么,就在她准备将想法变现的时候,代欣欣和代兰因打乱了她的一切。 她从床上坐起来,给代欣欣打电话。她突然很想他,她从前在家一直是乖乖女,迟来的叛逆期似乎在哲学里碎了。她想回家,她开始神话自己的母亲,她想躲到妈妈的怀里,就像躲进快乐与幸福撕开的裂洞里。婚前她父母便给她买了房子,学区小洋房,挨着非常好的小学中学,168平,叁室两厅两卫带个小阳台,在她从前所有的计划里,她的余生将在这里平静度过。 代欣欣陪她回娘家,两人坐高铁,她爸爸来接。王巧燕的父母和代欣欣是同年代人,只比他大上五岁,两个中年人聊点基金股票,便没了下文,代欣欣怎么看都像比王父年轻二十岁。王父问他们:“兰因怎么没回来?” 王巧燕感觉自己已不是父母首要爱的对象,她如同无辜的小鹿,求助似的看向代欣欣。代欣欣游刃有余地欺骗了岳父:“他有兴趣班要上。” 王巧燕父母和代欣欣虽年龄相仿,却不在同一个世界,他们看不透代欣欣。他们曾试图百般阻拦代欣欣和女儿不对等的婚姻,但面对女儿坚定的眼神和日益鼓起的肚子最终只得放弃。 “算了,钱就是态度。”王巧燕第一次回娘家时,她父母这样感叹,自我安慰,“找个人照顾你也挺好的。” 代欣欣还在外面应付父母,王巧燕躺在自己的屋子里,她大学刚毕业的时候也躺在这里,想自己该如何发展,她曾有过一百万个燃烧的念头和动机,那些念头如同蕈状云,如同自地平线急遽扩张直至摧毁一切的人造曙光,到最后却仅留存下些在傍晚的炉膛里哔剥作响的黯淡火星。 她未曾真正点燃过自己。失落感包围着她,她想沉沉睡去,丢失自己,丢失世界,丢失时间。 代欣欣躺到了她身边,把玩起她的手,她说:“我想干点什么……” 不一样的触感……她看向他的手:“……你怎么戴戒指了?” “我出门都戴戒指。”代欣欣把她的手十指相扣,无名指处的戒指膈在她心上,像一块烙铁,烫得她浑身滚热。她从没注意过这种细节,烫得她要流出泪来,怦怦直跳的心脏复苏了这半年试图压抑的情感。她尤不知觉,鼻子一酸,含着泪看向代欣欣。 爱情真不是个东西,为什么她想爱谁,不想爱谁,都无法自己做主?她埋到他怀里哭出声来。 代欣欣只环抱着她,捋着她的后背,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哭泣,始作俑的戒指滑过她的身体,仿佛燃起她所有迟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