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笑哈哈大笑着伸手往前一比划,优雅的举止中带着恶意满满的嘲讽,朗声道:“来,魏总,走着。” 两人走到车边,魏琮止住司机小跑过来开门的动作,亲自拉开车门,王三笑坐上车的时候回头看了一步上前,拦住魏琮的司机,礼貌而坚定地将他挡在车边,自己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席。 司机看出魏琮对王三笑非常礼遇,识趣地没有争执,转头看向魏琮,魏琮一摆头:“没你的事儿了,让他开,”说完弯腰打算上车,却见车门被猛地按住,疑惑地抬头,看到熊二正吊儿郎当地拦住他,嘿嘿一笑,手背啪地一弹副驾驶那边的窗玻璃:“魏总,委屈一下,您得坐这儿了。” 魏琮吃了一惊,扭头看向王三笑:“你担心我对你不利?” 王三笑慢吞吞地剥了一颗开心果丢进嘴里:“那怎么可能呢,魏总德厚流光,我非常放心,”他抬头看向熊二,责道,“你也太不懂规矩了,魏总是何等身份?你至少得把车门给他拉开。” “哎哟看我这脑子!”熊二在脑门上一拍,恍然大悟,连忙毕恭毕敬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谄笑,“魏总,阿要我搀您老人家上去?” 魏琮脸色阴沉,看了王三笑一眼,转身坐上副驾驶席。 熊二蹿到王三笑身边坐着,摸摸真皮座椅,赞道:“三少,你看人家魏总车真好,哎,我都没怎么坐过后座,这感觉和坐前边儿就是不一样,视野没前边儿那么开阔,但是有一种运筹帷幄的感觉……唔唔!” 王三笑一颗开心果塞进他的嘴里:“就你他妈话多!” “嘿嘿,”熊二快乐大嚼,从王三笑手里接过纸袋,一颗一颗飞快地剥了起来,等下车时,半斤开心果已经全部剥得干干净净,盛在一个黑色的小方漆盒中,浑圆小巧,看着就食指大动。 王三笑走下车,随手抓起一把塞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哼哼:“吃坚果的乐趣就在于这个剥的过程,你把全剥光了,我就没乐趣了,知道吗?” 熊二扣上了盒子,不爽道:“那你别吃了,自己剥去。” “嘿,我一句善意的批评,你竟然还闹脾气?”王三笑瞥他一眼,笑骂,“信不信我剥夺你剥开心果的权利?” 魏琮候在旁边,神情淡然地看这二人打打闹闹,幽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半晌,待两人闹得差不多了,才含笑出声:“来吧,我已经实现和顾姨说过,她会将画提前从收藏室里拿出来。” 王三笑跟在他的身后进了魏家老宅,时隔一个月,重新踏入这个地方,他心情不可谓不复杂,阴郁地抬眼扫去,只见一切陈列摆设都没有变,只有窗前的几盆开谢了的兰花显出了一丝衰败之色。 顾姨端着一盘茶水往书房走去,和魏琮微笑着点点头,进门说了句什么,魏老低哑的声音从门内响了起来:“人来了?” “是,”魏琮笑道,“三笑来了。” 王三笑走进书房,看到老爷子拄着手杖站在画案旁,正低头认真地看着一幅半展半掩的古画,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对襟褂子,满头稀疏的白发在满书房古董的映衬下越发显得老态龙钟。 他吃惊地发现这个老人比之一个月前有了明显的衰老,想必这段时间,魏家的孝子贤孙都没怎么让他省心。 “老爷子,多日不见,还是这么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王三笑喜气洋洋地走进去,恭维话张嘴就来,一脸光明磊落地拍着狗都不信的马屁。 魏老呵呵地笑起来,招了招手:“我听说你的朋友买到一幅赝品,连你都骗过了?” 哎哟老爷子,您这么幸灾乐祸就忒不厚道了,王三笑腹诽着,笑道:“那幅画无论笔锋还是纸质,都很有说服力。” “来看看这一幅吧,”魏琮递过一个放大镜。 王三笑接过来,俯身在画上仔细研究纸张纤维和着墨的痕迹,随着他一点一点地看下来,魏琮将半掩的画轴慢慢展开,眼神淡然地盯着他握着放大镜的修长手指,他的手非常漂亮,指腹细腻柔软,五指匀称有力,他脑中不由得回想起这双手在自己后背上迷乱抓过的感觉,惨痛地闭了闭眼,用力咬了下舌尖,将注意力拉回到眼前的古画上。 看到王三笑已经鉴赏完,关切地问:“怎么样?” “宋文渊手里的果然是赝品,”王三笑淡淡一笑,眸子中却毫无笑意,他无意识地揉搓着放大镜,低声沉吟,“这幅画已经散佚很多年……老爷子,冒昧地问一句,这画是什么时候到您手中的?” “得有二十多年了,”魏老思索着说,“是一个古董商送上门来的,当时收藏还没有现在这么狂热,我出得起好价格,古董商都愿意到我这里来碰碰运气。” “那您记得是哪位古董商吗?” “南京的黄兴运,听说他现在开了个古董店叫小轩窗。” 王三笑顿时了然:“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