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啊这位朋友? 请说出你的故事! 夏油杰定定看了乔温一会儿, 忽然倚着身后的墙壁,惨笑着滑坐在了地上。 最后为我送行的竟然是你吗好像也不算坏咳!咳咳! 见夏油杰笑着笑着竟然开始咳血,乔温暂时也顾不得心中的诸多疑惑了,他向夏油杰那边接近了几步,见对方没表现出排斥的样子,才大步走到他身边半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势。 夏油杰伤得很重。 稍不注意就可能没命那种。 饶是如此,这人竟然还能带着满面笑容,边咳血边跟乔温说话: 不必费心了。我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与其做这些无用功,不如趁还有一点时间,跟我多说几句话如何? 说着,他又猛地咳出一大滩血,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苍白起来。 说起来,我那个时候其实就想和你好好聊一聊的。可惜当时悟那家伙也在场,我自己也还年轻,脸皮比现在薄不知多少,又觉得明明是我自己坚持了那么久的正论,每次悟表现得对它很不屑一顾的时候,我宁肯跟他吵架,都要坚持自己的理念 可是到了最后,亲手推翻它的,却也成了我自己。 想想还真是有够可笑。 夏油杰似乎并不在乎乔温能不能听懂自己所说的话。 说是想跟乔温好好谈一谈,然而在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刻,比起与人交谈,他或许只是想要一个完全陌生的、不管能不能理解自己,总之能让自己将想要倾诉的一切,都能够尽情向对方倾诉出来的对象。 穿黑袈裟的青年缓缓闭上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突然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暖意。 这让他不由自主微笑起来:真暖和啊好像很久都没有感觉这么暖和过了。 你知道吗?自从在那座村子里见到那间小木屋、见到里面摆着的那个木头牢笼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能感觉到一种寒冷。 就好像是从骨头深处散发出的某种极致的寒意,几乎能深入五脏六腑。 我听说那牢笼里原本关了两个小孩。 两个村民们口中,会召来不幸与灾厄,会驱使可怕的怪物袭击村人的小孩。 他们说不久之前,有人将那两个小孩偷偷从村子里带走了。从她们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被袭击过。 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开始做起了噩梦。 在梦中,他们变成了那两个被关起来的孩子。 他们问我这到底是种什么诅咒。 说真的,我也很好奇。 夏油杰睁开眼睛,甚至微带着点笑意地看向乔温: 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诅咒呢?明明能感觉到下了这个诅咒的人的怒火,和希望这些村民们自己意识到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的,过于天真的期望。 可是,那并不是诅咒。 因为那甚至不会为那些村民带来任何实际上的伤害。 我当时就想,这一定是个非常天真,但又抱有着某种只有天真的人,才能拥有的独特信念的人。 所以我很想和那个人聊一聊。 我有太多的事情想要知道他/她的看法,也有太多属于自己的想法想要向他/她表达。 我想知道看到过那样丑恶的一幕,他/她为什么还会认为,那些村民依然有被拯救的价值? 为什么会觉得他们还有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资格? 他们配吗?! 为什么不惜花费那么大的精力,设计出那样充满针对性的术式,引导他们悔过,引导他们醒悟,让他们能够重新变回一个人? 为什么? 这个世界本就是这样的。他们不是其中唯一做出这种事情的普通人。 就算他们真的能够悔过,又能改变什么呢? 世上还千倍万倍这样的人,难道那个人能逼着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悔过自新,都能去重新做好一个人? 夏油杰含笑注视着乔温。 不可能的吧? 他说。 猴子就是猴子。猴子怎么可能理解人呢? 我拼命去战斗,去用自己最厌恶的方式祓除一个个咒灵,并不是为了保护这样的一群猴子啊! 什么强者就该保护弱者。什么咒术师就该保护普通人。什么正论! 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