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战俘走过, 整齐的步伐在地上踏出肃穆之声, 委实吓人。 这般冻人的天气,就算是人没死在战乱之中, 怕也是活不了命的。 宴卿卿心沉了几分, 竟有了想要作呕的感觉, 她抚住起伏的胸口, 咬紧了唇。 当初安西王叛乱之时比这要更加惨烈, 不仅是宫内,便连大街上都有这腥红的鲜血, 她兄长更是死于一群奸贼之手。 无人不替宴家惋惜——刚立下大功就身首异处, 可谓老天不留人。 “张总管, 与我说清这具体事。”宴卿卿望向马车门, “就算你现在不说, 到了宫内陛下也不会瞒着,你久居宫中,该知道替主子分忧。” 张总管现在还冻得发抖,方才出来时赶得太急,只是草草披了件厚棉衣,嘴唇已经由白变得青紫。 他在马车外迟疑了片刻,他看了眼马夫,又想到皇上给他的交代,开口对宴卿卿道:“宴小姐可知道路上为什么是这番样子?” 宴卿卿揉着额头回道:“赵郡王领兵进京,直击皇宫,陛下该是有准备的。” 外边的冷风吹得张总管脸都要僵硬,他道:“有再多的准备又哪比得上意外突发?” “什么意外?”宴卿卿皱了眉,“难道让赵郡王他们逃了?” “……这倒没有,都在天牢里关着,”张总管犹豫说,“陛下想亲自跟您说这件事,奴才不敢多言。” 他的声音里有听不出的后怕,离开时又把白拂落在地上,这可不像是宫中老太监会出的失误。 宴卿卿心中怀疑更甚,可听见闻琉准备亲自同她说,她也不好再问下去。 比起毫不知内情的宴卿卿,张总管要紧张慌乱得多,他出来的时候闻琉胸口还在淌着血,脸上血色全没了。 张总管倒不担心宴卿卿会怪罪于他,宴卿卿不是那种人。 他只怕闻琉那伤太重,撑不下去!谁都没想到赵郡王会突然刺那样厉害的一刀。 闻琉身体就算再怎么强健,要真伤及了底子,也是活不长的。张总管来的路上就一直提着颗心,现在更是急得如滚烫油锅上的蚁虫,头冒冷汗。 马车的轱辘轴不停地转动,马夫为避着这流血的路,走得也不快。 昨夜的事发生得突然,谁都没有预料到,脚步声,撞击声,刀剑声纷纷交杂在一起,血从四处涌出,落满了地。沉重的肃穆被压抑,尖锐的刀剑刺进胸口。 住在城墙边上的百姓是最先知道,可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乌泱泱的军队踏进京城,融入浓重的黑暗之中,无人抵挡,剑指皇宫。 …… 越进入宫中,宴卿卿就越发觉得宫内沉闷压抑,等到了闻琉寝宫的时候,她更加被端着血盆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惊得眼皮一跳。 她猛然回头看着张总管,厉声道:“张总管!” 张总管忙忙在一旁跪了下来,急忙道:“宴小姐恕罪!并非奴才不愿说,是皇上不让。” 倘若在宴府跟宴卿卿说了此事,她定会追问下去,若问及太子……张总管头低得更下,连手都有些颤抖起来。 一宫女突然掀开素色帘幔,出来行礼道:“宴小姐,皇上请您进去。” 雕龙纹的门漆着红漆,门上金锁光洁干净,冷风从回廊呼啸而过,太阳刚刚露出个头,此时正是最冷的时候。 宴卿卿随着宫女进了寝殿,殿内跪着一群太医,龙床边上有个老御医,正小心翼翼地往他胸口上撒着金疮药,染血的纱布掉了一地。 闻琉闭眼躺在床上,大冷的冬天里没穿上衣,下半身盖着厚实的棉被,他肌肉遒实,胸膛上却有一个可怖的血窟窿,只差一点,就快碰上要害之处。 他似乎听出了宴卿卿脚步,微微抬眼。 闻琉的嘴唇苍白,扯着嘴角笑了笑,无力地叫了声义姐。 宴卿卿顿觉心疼极了,他这样子像极了幼时被人欺负的样子。她平日对闻琉最是心软,哪见得了他这般虚弱?她上前几步,话还没出口,闻琉又突然开始咳嗽起来。 老御医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