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休止的战争里也是会疲惫的,有时一战便是几天几夜不停,或者一场接着一场,让人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鬼面在做萧辰的亲兵后,就发现这人看着非常靠谱,私下对自己的事却不上心,结果鬼面不知不觉就做起了亲兵该做的事,磕磕绊绊地学了一些照顾人的本事,分明的棱角开始被慢慢打磨得圆润。 只是他当时手生,性子又古怪,做得不够好,跟木清比起来贴心程度是差了一大截。 萧辰爱洁是刻在骨子里的,可一次从战场下来,他面上还带着血渍,竟没顾上擦,就在营帐里开始打坐调息,实在是累的。容渊则是将自己衣服面具上沾的血都清干净后,才整洁地踏进帐篷里,他一进来,就看着萧辰面上那道醒目的痕迹,犹豫片刻后,还是走上前,想给萧辰擦一擦。 萧辰虽闭着眼,却能清晰感受到气息的靠近,他知道是鬼面,也就没有动作,鬼面越靠越近,他也想看看这小子到底想做什么。 萧辰平日里和战场上是两种不同的气质,战场那是你死我活,他砍人脑袋的时候,你总不能指望他还温温和和的吧?但从战场下来,他便褪去凛冽的杀气,桃花眼里氲着泉水,见谁都能不吝给个笑,曾有人说,刚从战场下来时若能瞧见破军殿下一笑,顿时浑身都舒坦了,连伤也不痛了。吹捧萧辰的传闻那么多,不是没道理的,军中不知有多少人都仰慕着他。 鬼面也是其中之一。 萧辰将眼睛闭上时,整个人就更显柔和了,鬼面离得近了,甚至能清晰数着他细密柔软的睫羽,再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和薄薄的唇。萧辰的唇虽薄,却并不显得薄凉无情,唇形很漂亮,近距离瞧着,就会觉得这唇瓣肯定很柔软殿下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心肠也不比人家冷硬多少,唇想必也 鬼面本来只是想给萧辰擦擦脸,不知为何,视线却不由自主被其他地方抓住,根本瞧不见那抹血痕,鬼面抬起的手突然就落不下去了,耳根倏地红了个透。 气息实在太近了,萧辰耐着性子等了半晌,也没发现鬼面有什么动作,疑惑出声:做什么呢? 鬼面正在出神,被萧辰的声音吓得往后一蹦,他本没做任何亏心事,却莫名心虚极了,说话时差点咬到舌头:想给你把脸上的血、啊!血擦干净。 萧辰要是睁着眼看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肯定乐不可支。 萧辰方才太累了,此刻后知后觉发现面上留着令人不适的东西,他奇道:擦就是了,磨蹭那么久干什么,看花呢? 面具底下的脸红了个透,他心说看人呢,比花好看多了。 萧辰说罢,还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鬼面不必客气。萧辰根本不知道,他安安静静闭着眼微抬下巴的模样就像等着让人、让人凑上去鬼面停下自己魔障般的动作,被萧辰不经意流露的模样把脸蒸得彻底熟透了。 鬼面不敢再胡思乱想,他手上凝起灵力,匆匆忙忙在萧辰脸上擦过,皮肤温润的触感让他手莫名一抖。灵力立刻就把血渍抹干净了,鬼面飞速收手后退,掀开军帐帘子跑了出去,几乎是落荒而逃,就跟后面有追兵似的。 嘶,擦一下而已,用得着这么大手劲? 鬼面方才慌乱一擦,没注意力道,血迹是擦没了,但也直接让萧辰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红印,萧辰聚拢气息,睁开眼,碰了碰自己的脸,莫名其妙:这小子搞什么呢 不过他手还挺暖。 鬼面一路冲出去,心脏在胸腔里砰砰作响,耳畔尽是心跳声,那是他的心脏头回在厮杀之外的时间里跃动得这般剧烈,简直快要爆炸,可是感觉不坏。他想找一个空旷的地方大喊一声,又似乎想把这份悸动藏起来,不跟任何人分享,只叫自己回味。他也不知为何,面上的热度和扬起的嘴角就是止不住,心里明明沉甸甸的,却又莫名的畅快极了。 彼时的鬼面尚不知心动的真意,悄然发芽的种子经过数百年的成长打磨后,有了如今深明心意的容渊。 萧辰就不该问容渊跟传闻有关的事,因为那些本来就夸张的传闻经过容渊自己的添油加醋后,变得更加让人起鸡皮疙瘩。萧辰话音刚落,容渊身前瞬间浮现出大段的文字,密密麻麻,此前他的文字最多不过几行,乍一下变得这么多,萧辰险些不适应,他抬眼,仔细去阅读。 可惜破军殿下只看了两行,就头皮发麻,再也看不下去。 容渊身前的文字就是跟他有关的传闻,萧辰觉得惊人程度堪比自己的琴声,反正对他本人的效果十分显著,震得他瞠目结舌,不可置信。 不是,这都谁说的,什么跟什么,我哪有容渊,道听途说不可信!世上没有完美的人,我也绝不是这个模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