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这些不过是父亲对我的考验,若是连这都处理不好,又何谈为官之后治理一方,为国效力? 姜羡余张了张唇,没找到反驳的理由,但还是有些替谢承担忧,那你这也太辛苦了。 谢承道:放心,等我考中举人,去金陵求学,家里的生意便会由父亲打理。 听到这里,姜羡余才点了点头:那便好。 二人又闲谈几句,用完饭,姜羡余在谢承的坚持下喝了一碗药,苦得眉头皱得死紧,端起剩下的半碗甜豆花,呼噜呼噜几口吃完,长长松了一口气。 谢承见状颇有些忍俊不禁,轻轻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压住笑意。 姜羡余瞥见他带着笑意的眼睛,不自在地挠了挠耳背。 他不忍回忆,前世这双眼睛光彩尽失、充满恨意与绝望的样子。 而他方才竟然还觉得,如今的谢承成熟得不像十九岁的年纪,怀疑对方也有可能重生而来。 但如今看着谢承带笑的眼睛,结合方才对方分析解释的那些隐情,姜羡余毫不怀疑,十九岁的谢承就是如今这般明朗鲜活,又有着超出常人的沉稳性情。 老爷,夫人。 外头识墨行礼的声音打断里间的交流。 姜羡余连忙起身,同谢承一块迎了出去。 父亲,母亲。 伯父,伯母。 谢父面相儒雅,颇为英俊,见人总带三分笑。但姜羡余知道他脾气半点不软和,待谢承也十分严厉。 谢母体态略显丰腴,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不过三四十岁,眉目和善,与谢父站在一块倒是很相配。 见到姜羡余,谢母脸上带着笑意:小余也在啊,烧退了吗? 姜羡余在谢家病倒,还劳谢承请大夫照看,此刻面对谢父谢母有些不好意思,劳伯母挂念,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 谢母让身旁的婢女递出一个食盒,厨房煮了绿豆汤,你也一块尝尝。不过你刚退烧,只能喝一小碗,不可贪多。 姜羡余更加惭愧,低声道:多谢伯母,我还是不喝了,时候不早,我先回去了。 一边说,一边看向谢承。 谢承点了点头,唤来识墨掌灯送他,早些睡,别贪凉不盖被子。 姜羡余连连点头,对谢父谢母道别,小侄今日叨扰了,改日再上门致谢。 谢母笑了笑:瞧你这孩子,非要把话说得这么生分。咱们两家邻里多年,你父亲又是阿承的师父,常串串门也是应当的。 姜羡余却羞愧得抬不起头来,而且压根不敢同谢父对视,只朝谢承丢下一句那我明日再来邀你上学,就匆匆离开了谢府。 这是他重生回来,头一回见到谢父谢母。 忆起前世身死后,谢承为了他,同谢父谢母产生不少矛盾与争执,此刻面对谢母的关心,姜羡余就有些无地自容。 更不敢看谢父温和中藏着锐利的眼睛。 前世,他在伯父伯母眼中,就是那引诱他们的孩子走上不归路的罪魁祸首。即便是死了,也拖累了谢承,不值得半点同情。 姜羡余实在没脸面对他们,只能落荒而逃。 另一边,谢承看着姜羡余匆匆离开的背影,眸光微暗。 账册一事,都办妥了?谢父看向谢承。 谢承收回目光,将谢父谢母请进书房,说起今日的情况。 谢母屏退了婢女,亲自给父子俩盛好了绿豆汤。 谢父听罢,刚好喝完一碗绿豆汤,他放下碗,端起茶漱口,又接过谢母递来的帕子擦了擦嘴。 继而叹道:你曾祖父在世时,曾私下同你祖父提过,你几个伯爷叔爷,都是短视重利之人,不堪大用。如今倒是真应了这话。 谢承不知这段往事,却知道前世账册造假一事揭开后,谢家也是这样彻底分了家。 但几位伯爷叔爷很快就因为经营不善,入不敷出。 玉料和玉器首饰本就贵重易损,光运输成本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他们信不过同二房交好的姜家镖局,转而同旁人合作,不但收费高昂,而且时常有磕碰损坏,还丢了几次镖。 如此一来,不但抬高了出货成本,还常常误了出货时辰,险些砸了谢家招牌,生意渐渐萧条。 好在几位伯爷叔爷不曾蠢到骨子里,意识到自己可能毁了谢家基业,老老实实将铺子抵给了二房,拿着钱买了田地商铺,做起了地主爷。 这一世,谢承相信,不用他插手,几位伯爷叔爷也会走这样的老路。 就这样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