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燕市的斗狗产业刚刚起步,还处于使小阴招的阶段。比如给狗注射兴奋剂,让战斗力更强。再比如在赛前给狗身上涂抹丁卡因盐酸盐、利多卡因之类的麻醉药,别的狗在咬了之后就会失去战斗力。后来为了杜绝这些行为,参加比赛的斗狗都会提前八小时被放到庄家那儿,单独关起来,行话叫“封狗”。 但这家斗狗场,和之前的那家有些区别。我和周庸跟一个刚赢了钱的大哥搭话(这种处于高兴状态的人比较容易说话),他觉得最大的不一样,就是庄家。 我提起四年前被封的那家赌狗场,他也知道:“当年那家太乱了。在那儿赌狗,临上场检查清理一遍都没用,防不胜防,狗的主人总有一百种小手段,没法赌。庄家也就是开个盘,赚赚提成,出事也不爱管。这边正规多了,庄家真管事啊!”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低了点:“前几天有个狗主人,封狗结束后,临上台前,把针藏在手心里,假装摸狗给打了兴奋剂,被庄家发现了。然后这个人就再没出现过,但他的狗还在,就是现在场上那只比特。” 和大哥聊了一会儿,他又去下注了,周庸问我:“徐哥,至于吗?给狗用了针兴奋剂,就被人间蒸发了?” 我说:“其实和狗没什么关系,斗狗的重点在赌不在斗。这种赌博一般由庄家牵头,设下奖金,联系斗犬的主人,再设盘让观众参与赌博,奖金和庄家所得皆从赌资中抽成。但庄家赚钱可不靠抽成,那太少了,赚不了多少。这些狗赛前八小时都在庄家手里,完全可以根据下注情况对参赛狗做点什么,让下注少的一方获胜,或者干脆私下直接参与赌局,那大头就都是庄家的。所以一旦情况不在控制内,就有可能造成庄家损失,夺人钱财,这仇恨可大了。” 周庸点点头:“徐哥,场上那罗威纳是不是吴悠的啊?” 我也不确定。我对狗没什么辨别能力,就让周庸录段小视频给她发过去问问。吴悠没回信息,直接打电话说确定这条就是她的狗,求我们救救它。 周庸和吴悠说话时,比赛分出了胜负。体力不支的罗威纳被比特咬住了脖子,已经力泄了。两个赌狗场的工作人员进笼子想把比特拽开,比特死不松口。其中一个人示意周围围着的赌徒站远点,从角落里拽出一个高压水枪,把两只狗冲开了。 周庸想上前看看吴悠的罗威纳,我拽住他:“那两人就在人群里,别被发现了。他们带着弩,还有抹了氰化钾的毒箭,你知道被那玩意儿射中什么后果吗?” 周庸:“死得像狗一样。” 我说:“是,而且这家赌狗场肯定也不是什么善茬,所以在这次调查中,我没说你千万别自己行动,咱得把危险降到最低。” 周庸点点头:“放心徐哥,关键时刻我妥妥的。” 我和周庸隔着人群,绕圈盯着那个拖罗威纳下场的工作人员。他拖着罗威纳的两条腿,从旁边的一条土路逐渐远离人群,在土路上拉出一条血迹。 周庸:“要让吴悠看见,得哭出来。” 工作人员把罗威纳扔进土路尽头的一间屋子,然后转身关了门回来了。我拍了拍周庸:“走!” 我们俩抽着烟聊着天,假装漫不经心地往那边溜达。其实这挺多余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互相撕咬的狗上面,根本没人看我和周庸。我们毫无阻碍地走到屋边,推门而入。 屋里血腥味很重,满地的大狗(都是能斗的犬种),基本都死了。我走到罗威纳身边,给它检查了一下,还有气。它的脖子被比特咬得血淋淋的,看起来很惨,但喉管没被咬破,以狗的恢复能力应该没什么生命危险。 周庸:“这怎么把它弄出去啊?” 我听见赌狗的那边一阵欢呼声,还夹杂着叫骂,应该是这局结束了。 “咱先出去说,别让拖狗过来的人堵屋里。” 我和周庸出了门,刚走了不到一半,就远远看见那边斗狗结束,工作人员拖着狗正在往这边来,能碰上是肯定的了。 我开始解腰带:“脱裤子。” 周庸没懂:“啊?” 我说:“假装尿尿,快点,过来了。” 周庸急忙解开裤子,我们在路边站成一排,开始小便。我尿完提好裤子,转过身。拖狗的工作人员刚好经过,想了想,在我和周庸背后停下了。我侧脸看着周庸,他正在用口型问我是否打晕他,我轻轻摇了摇头。这时那个人说话了。 “先生,不好意思,能不能请您别在院子里随地大小便,那边有厕所。”我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知道了。”他没回话,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