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他不埋怨俞明烨,那是不可能的。可他又什么责怪的话也说不出口,因为俞明烨同样为这段关系付出了很多,他不是独自一人,对方一直牵着他的手。 只把眼前的结果归在对方身上是不对的。 在手术台上时霍言一直是清醒的,甚至比严重失眠的这几天里任何一秒都清醒,他想了很多,关于他和俞明烨的将来,关于这个孩子的去处,关于他接下来要怎么做……他想了很久,久到医生说手术结束了,才忽然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眼角挂了一滴泪。 他很痛,心里很难过,俞明烨又好得到哪里去呢? 感受到男人捏他手腕用的力度,霍言想,恐怕并不会相差太远。 他不再开口说话,到最后也没有提及自己做了什么决定,倒是俞明烨等他的情绪平息下来后低头吻了吻他的发顶,主动道:“我腾出了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哪里也不去,就一直陪着你。等你把身体养好,我们一起去旅行,好不好?” 霍言点点头,说:“好。” 在医院里住了两天后,他被接回家里调养身体。温阿姨心疼得不得了,每天都卯足了劲做霍言爱吃的菜,想让他多吃点恢复得快。但霍言出院后胃口并没有见长,每顿饭仍然只吃小半碗,白天也没什么心思出门,几乎都泡在画室里,连天台都不去了。 她有心想让俞明烨去哄哄霍言,却发现俞明烨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每天陪着霍言呆在画室里,只要霍言想画,他就静静坐在一旁当模特,一句话也不多说,好似一座安静而英俊的雕塑。 这两人之间仿佛比从前多了一层生人勿近的默契,某种程度上应当也算是件好事。 霍言第一次把自己藏起来的速写本拿给俞明烨看,是在一个阳光很好的午后。他缩在画室的懒人沙发里,有点不太情愿,但还是把自己的私藏分享给了模特本人。俞明烨倚着墙站在他身后,伸手接过那本画得满满当当的速写本,就着大敞的阳台门外洒进来的阳光,欣赏了一下这么长时间以来霍言笔下自己的变化。 他发现了,霍言似乎对他的眼睛情有独钟,有些随笔画得相当潦草,部分位置寥寥数笔涂黑就带过了,但几乎每一张的画面里都有眼睛。 眼神可能不一样,或平静或带笑,偶尔也有带点怒意的眼神,但连俞明烨这样的外行人都能看出来,画出它们的人是带着感情下笔的。 他低下头去看霍言,却只看见霍言头顶的发旋,既没办法眼神交流也没办法看对方脸上是什么表情。无声沟通无果,最后俞明烨只好主动开口问:“为什么一直藏着不让我看?” 霍言仍然低着头画新的随笔,头也不抬地说:“万一被你收走了怎么办?” 俞明烨以眼神表达自己的疑问,可惜霍言看不见,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可能没明白自己想表达的意思,补充道:“我是想要把它当作分手后的纪念品留下的。” 以他们当时的状态,真要分手了,霍言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而他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