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萨城的天突然阴了下来,头顶的乌云沉沉甸甸,就像是一团枕洗了无数遍脏棉花,或者说是烤焦了的棉花糖,就这样悬在了人们的头顶,乌云嵌着金边,日光不得随意的照射下来,只能躲在乌云背后,为它暴烈的脾性添上一点点的华丽外表。*** 住在高原上的人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天气,知道即便是乌云蔽日,狂风席卷,可是真到了下雨的时候还是需要很久的,也许是因为高原的云层离地面太近的关系,所以想要下一场雨总是需要很长时间的酝酿,所以没有任何的慌张。 小昭寺里钟磬齐名,在长长地走廊上有一个小小的孩童披着露肩的白色袈裟,静静的走在那条幽深的小巷上,突然停住脚步,转过身看了看身后跟随的红衣小喇嘛,孩童挥了挥手,示意诸人退下,自己一人独自走来路上,静静的看着路边的一切。 突然在路边蹲下身来,伸出手轻轻抚摸一下路边上的一株小草,草身弱小,茎叶稀疏,只是轻轻一拂,草身便从中折成了两段,孩童伸出手拿起其中一段,放在手心一搓,嫩绿色的草浆顺着手心便流了下来。 抬起头看了看镶嵌着金边的乌云,孩童叹息了一声,声音沉重,如同是一个在病榻上沉卧了许久的老人一般,含混不清,挥手一招,天边的乌云无风自动,倏忽间,风起云涌,乌云越来越厚重,如同急于沉沉的压在了地面之上。 这个时候拉萨城的人才真正的慌张了起来,一个个从窗户里面伸出头来看着天色,脸色剧变,赶紧关上了窗子,并且开始收拾起来还在阳台上挂着的衣服。 拉萨城的冬天到来的总是特别早,但是今年似乎要比往年更早一点,没有任何征兆,这冬天便这么来了,雪花瞬间顺着风开始席卷大地,一片一片开始覆盖在了寺院高耸的塔楼上面,琉璃瓦在雪光下闪着幽幽的光,但那光亮只是一瞬,很快便消失无踪,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 孩童的手上满是绿色的草浆,低眉垂目,手指轻轻垂下,眉心间皆是沉沉的恸色,仿佛是做了世界上最不可原谅的事情一样。 高原上的冬天和普通城市的冬天并不一样,太多的草原上的牧民们都在期待着这雪能够晚一点再下,期待着能够让水草更加丰美一点,让那些草原上的狼群能够自己找到食物,而不是在大雪封山之后,开始对着牧民的牛羊群下手,而他们能够趁着这段时间再多多的存储一点供应牛羊过冬的草料,着星星点点的白色,对于游客们来说是一件值得欢呼的事情,可是对于草原上的牧民来说,无疑是一场灾难,是一场天神突然垂怒的事情。 孩童走到庭院中间,静静坐下,抬起头看着这天,看着这雪,感受着风穿过身体的感觉,感觉着天地间众生的感应,一点点的垂目,积雪开始覆盖他的身体。 天下诸身,便如我身,一心垂怨,便是我心垂怨,诸生苦楚,便是我心怜念。 手旋于身前往下轻轻一按,自地面三尺之处,雪花顿分一线,雪花在空中打着卷儿静静的垂在了空中,不坠不落,似沉非沉,飘飘摇摇。手一搓,便如同欲碾转下,轻描淡写,雪花瞬间便四分五裂,斑斑点点的雪粉落在地面之上。 孩童睁开眼睛看着面前两边积下的积雪,站起身,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抬起头眼光顺着庙宇的屋檐投向了远处的医院,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不成,不成! 雪花之中有一个不停的在奔跑着的男人,雪花铺面卷来,呼出的热气,瞬间便把它融化成了水滴顺着脸颊流下,男人好像没有一点感觉,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