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如此。科举日益兴盛,也只是筛选才学, 而品德素来经不起考验。” 农庄区区百人, 都有不少损人利己之徒, 更何况大周上下数万官吏。但是面对天灾下的饿殍遍野的惨状,官吏贪婪不知收敛,豪强抢占掠夺……冷酷至此, 不堪为人。 阿四不乏失望:“只是这样的人,太糟糕了,糟糕的有点不像是人了。”丢开书卷, 坐直继续磨墨。 皇帝松松手腕,侧身观看女儿磨墨, 轻笑道:“不像是人还能像什么?百兽之中,大约再没有比人还狠心的。” 大约是最近太过忙碌,皇帝许久没能与女儿安静地聊聊天,皇帝惊讶地发现阿四似乎长高许多。仿佛只是一个转身, 从前趴在膝头的小儿,立刻就长成比肩的大孩子了。 阿四眼中的母亲没有分毫的变化, 一直是她心中最坚实的擎天之柱,满目孺慕之情:“阿娘好像并不因为睦州发生的事情愤怒,是因为习惯于官吏的贪婪了吗?” 这些官吏深受皇帝信重,派往地方,却造成如今的后果。辜负阿娘的信任,还未论罪就死在其他叛军手下,这些人全部死有余辜。 皇帝抚摸阿四半披在肩头、尚未束起的乌发,透过女儿看见了嫉恶如仇的少年自己:“寻常的官员是做不到这一步的,一地受灾,周边全部都会受影响。县中灾情,必定会为州府所知。睦州流民多到形成叛军的地步,可见当地刺史为政不仁,至少也是对下属县的灾情视而不见。其人虽死,朝中为之叫屈者不在少数。” 大贪小贪遍布大周各地,如果处处生气,皇帝要不了三五年就要气死。皇帝不急着处理后续,预备先晾一晾。侵占田地、苛捐杂税的贪官污吏太多,一不小心就容易为打老鼠伤了玉瓶。 “可是……”阿四满腔怒火慢慢转淡,目光也从母亲威严的面孔滑落到桌案上正摊开的奏疏上,白纸黑字一列列齐整,却一个字也没能落到阿四的眼底。 她有些失落,虽然她早就明白,言出法随的皇帝也不是为正义而存在的,皇帝的地位也不依靠正义维持,即使她最开始的初心是主持正义。 阿四问:“这种事何时能得到妥善的处置呢?” “或许再过三五日,时机恰好,顺手就处置了。或许三五十年后,才会翻出来见分晓。亦或者,就此掩埋再无人知。”阿四逐渐暗淡的神情落在皇帝眼里,不免心疼。 皇帝也是从少年长大的,明白阿四的心思:“我告诉你这些,并非是要你从此对这些糟污事视而不见,而是想你明白,即使是皇帝也有难处。如果你当真想试一试做一回惩恶扬善的侠者,之后我许你去旁观大理寺与刑部断案。” 阿四早就看腻了刑部陈年累月的卷宗,登时道:“无论什么案子我都能参与么?” 皇帝坦然:“你也长大了,很该学一些正经事。我只要你不嫌弃大理寺狱脏乱可怖,旁观刑讯我也不阻拦。” 原先皇帝将阿四指派给刑部孟予带着,一是看两人熟稔好相处,二是阿四腻了刑部事也好说出口。不成想,这么些年来,阿四跑出去弄了些农庄棉花事宜不说,连大周律令也背个七七八八,已经远超皇帝的预期了。 “阿娘此言当真?”阿四双眼闪闪发亮,“那我可就跟着到处跑了。我记得大理寺也有外派各地查案的评事的,我也想去。总是在鼎都里面圈着,可太难受了。” 皇帝笑道:“太极宫这么大,这就难受了?我记得各家各户逢年过节总有些宴饮,秋游、游猎都是常事。你如今也大了,可以去玩乐,愿意给你下请帖的人肯定多如牛毛。” “愿意请我的人多,可能把请帖送到我手里的人少呀。”阿四想到这就不乐意,“大多数时候,想给我送请帖的人也被宫门拦住了。只有阿姊和伴读们,可他们家里寻常也不做宴饮。便是有,伴读们也不敢送到我手上的。” 不送,怎么知道公主愿不愿意去呢?公主可愿意了! 皇帝乐不可□□你为何不直言相告?” 阿四犹豫道:“我也想过直说,但总觉得这样不太体面也不合乎礼仪。” 未被邀请的客人向家有喜事的朋友伸手要请帖,似乎不大M.ZgXXH.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