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尔还不是伊利坦阁下的时候,她曾在月光海岸的潮汐里听梅贝特讲过这样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野兽王子,他冷酷凶残且内心充满暴戾,直到有一天,一个弱小的人类进献了一朵玫瑰花给他。玫瑰是如此的娇弱,又是如此的美丽。 野兽王子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玫瑰,终于有一天,玫瑰在他手心绽放。 王子高兴极了,给予了玫瑰无尽的宠爱。 可它实在太脆弱了。 冬日到来,玫瑰终究还是凋谢了。伤心的野兽王子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取下了自己的第三根肋骨,用自己的骨头为玫瑰做出了不朽的茎叶。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玫瑰依托坚硬的茎叶生出了荆棘,支撑玫瑰的肋骨生出骨刺,将野兽王子的掌心扎得鲜血淋漓…… 遥远的传说总是凄美而哀艳,且鲜为人知,正如谁都不知道,日后位高权重的梵尓塞斯家主曾在第二纪元初的隆冬,从郊外的雪地里带回了一朵凋谢的玫瑰。 那个红衣褴褛的女孩儿赤着双脚,懵懂地看向牵着她手的黑发男人,蹒跚地走进那座阴森而华丽的庄园,在之后的一个纪元里受尽宠爱。直到欲望与野心将她明亮的眼眸吞噬,野地的玫瑰最终长出了锋利的骨刺,将自己和爱人扎得鲜血淋漓。 最后,仿佛宿命一般,'艾泽维斯的玫瑰'枯萎在了一个和那个男人牵起她手时一模一样的冬日。 …… 听完伊尔的叙述,埃尔塔沉默许久。 “你既然已经知晓迪尓藩的结局,还准备这么做?” 伊尔回眸,微微一笑,“我别无选择。” * 隆冬的艾泽维斯王城,一支医疗队伍秘密潜入。 伊尔支了张卧榻,躺在梵尔塞斯的后花园中小憩,冬天的阳光并不刺眼,身旁满是花朵凋零的荆棘枝桠,风过,簌簌作响。 因为遣散了大部分仆佣,偌大的庭院显得格外空旷。 侍从将一队戴着白色斗篷的神秘人员带进庄园,为首的正是‘本该消失’的梵尔塞斯前家臣——迪尔藩.梵尓塞斯的首席私人医师。 听到脚步声,伊尔睁开眼。 医师看着不远处背对他的银发身影,白惨惨的日光落在她肩头,如雪寂寥。 “阁下,您真的打算这么做?”医师垂着眼,缓缓说道:“迪尓藩大人取了两根肋骨后迅速衰老,最终殁于第三纪元。” 伊尔转头,看他,“你认为我还在意自己的容貌?” “我并无此意,只是……取骨的过程很痛苦。” “我知道。”伊尔披上军装外套,走下卧榻。 她知道取骨的过程极其痛苦,而且会急剧缩减龙族的寿命,不然迪尓藩不至于活不到第四纪元。 只是。 伊尔垂眸,朝暗寂的后院走去,“开始吧。” 医师颔首,拎着药箱随行。 …… 伊尔低估了取骨过程的痛苦。 等她睁开汗湿的眼,一络微弱的光线从窗外漆黑的枝桠间射下来。 取出翼骨后,医师垂着眼帮伊尔处理着后背的伤口。 为防本能性的反应伤害到医师,她不得不用束缚带固定住自己的四肢。一线暗红的血,从她后背白惨的肌肤上淌下,血珠沿着腰线下流,濡红了银发,如同熬糊了的糖稀,黏涟在鱼鳞状的刀口旁。 “怎么只取了两根?”伊尔翕动了下泛白的嘴唇,她的瞳孔早因痛苦而变成了尖锐的竖瞳。 医师垂首,“阁下,翼骨是用来承托龙翼的……” “我不需要。”伊尔闭上眼,哑声打断他,“我生而无翼。” 医师一愣。 “以后每个月的这个时候,我会派人把你接过来。”熔银般的长发散落在伊尔瘦削的脊背上,她解开束缚带,随着动作流泻的银发像在一瞬间枯萎。 “下去吧。” 直到医师离开,伊尔才缓慢地支撑着床榻起身,望向窗外的虚空。 “你到底想用龙骨做什么?”埃尔塔先前的问话仿佛在耳边响起。 伊尔摩挲着衔尾手镯,“我有一个计划……” 听完伊尔阐述的埃尔塔微微皱眉,“什么?你想用龙骨修筑城墙?” M.zgXXH.ORG